“公子!”方来深一脚浅一脚地朝马车扑来,暴雨刷刷地砸在他身上,像一只没毛的公j-i,狼狈的令人想发笑。
“快点!”方季掀开帘子,朝方来大喝一声。
唔,方公子,谦谦君子,温其如玉……
“少爷!客栈找好了,但是大夫没找到。”猎鹰心知自己失职,耷拉着脑袋,一副罪该万死的模样。
“为什么?!”方季暴怒:“那么久,这么大个地方,大夫都找不到!!!”
唔,形象崩了崩了……
“少爷,这里的大夫都不知怎么了,全部被请走了!少爷,现在该怎么办,雨越来越大,前边的路怕是走不了了!”猎鹰满脸焦虑,又远远望了一眼方来,别过视线,没眼看。
不多时,那只落汤无毛大公j-i可算是爬上了马车,可怜可悲又好笑,猎鹰挪了挪身,让出半边地给方来。
“你且走慢些!实在走不了便绕开走!不能停!”
方季瞥了一眼方来,从包袱里抖出一件单衣,丢与他。
遂地放下车帘,揉了揉眉心,一脸疲惫。
“死不了……”莫堇轻咳了一声,闷哼了一句。
“你醒了?”方季侧过身,温声道。
“你说那么大声,死了都吓活了。”莫堇苦笑着,又道:“只不过是些皮外伤,多虑了。”
莫堇本意仅仅只是他没事。这点伤对于他来说,真的不过是九牛一毛,这点真不假。
方季却被这话噎到了,自己心焦如命,倒换来这么一句话,好个没良心的人。
方季没答话,倒不是因为不满,他素来吃亏在口舌之争上,不如少说话,多做事。
他垂着眸子,从包袱里摸出一方素绸,掏出水壶,将素绸打s-hi,轻轻地,慢慢地将莫堇脸上,手上的血迹污垢细细清理干净。
莫堇安安静静地躺着,一双眸子盯着他的脸看了又看,只见这人虽是男人,做起这些照顾人的事倒是蛮温柔细致,仿佛轻车熟路般。
原来被人关爱是这般滋味,暖暖的,窝心的。
莫堇唇角微微上扬,就这么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这种从未有过的幸福。
方季抬眸看了看,那细白的脖颈处还有不少血迹,他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伸过手。
“别!”莫堇抬手挡了挡,白皙的颈部洇出一片潮红。
方季笑了笑,将素绸拧干净,又倒了些干净的水打s-hi,递到莫堇的手边。
莫堇撑起身子,接过素绸,马马虎虎地抹了几下,便将素绸还给了方季。
空气中有些s-hi润,有点闷。
寒霜与冰碴再一次碰面。
“你带伤药了吗?”莫堇眉头一蹙,这一次冰碴输了,他忍不住先开口。大牛那件麻布脏短衫材质实在太粗糙,这马车颠颠簸簸,摇摇晃晃,实在是难受的很。
“带了些。”方季怔了怔,侧身又在那万能包袱里掏出了几个小瓷瓶,他木纳地望了望莫堇,不知是递给他,还是自己拿着。
莫堇别过头,欲将那带着异味的粗布短衫脱下,却发现衣袖黏着臂膀的皮r_ou_难以分离。
“你做什么?”方季急张拘诸地按住他的双手,眼神凌厉,一脸愠色。
莫堇欲抽出双手,却被方季按的死紧,他哑声道,“你……放开罢,我上药。”
方季迟疑了一下,莫堇迅速抽出双手,眉心一蹙,咬紧牙关,“嘶”地一声,衣袖牵扯着莫堇的伤口,血r_ou_模糊。
方季一个心惊r_ou_跳,来不及阻止,他慌乱地从包袱里拿起一件单衣,扯开几根布条,凑过去欲给莫堇包扎一下。
“别碰我!”莫堇看着方季那隐隐带着伤痕的手,大声吼道。
“干什么,你又不是大姑娘,包扎伤口而已!”方季莫名其妙地盯着他,十分恼怒。一只手硬生生地僵在半空,讪讪收回。
“我自己来!你走开。”莫堇冷冷地说道。
方季不再说话,面无表情地扔下布条,撩开车帘,坐在车头。
车里的那个人对自己下手那真是心狠手辣,仿佛不把自己当人似的,一想起刚刚那一举动,方季就心火直窜。
“我不是那个意思……”莫堇一时语塞。
车外狂风暴雨电闪雷鸣。方来不住地打了一个又一个喷嚏。三个人硬是挤在车外头,猎鹰表示一脸无辜。
莫堇苦笑着,心道,你若是看见我一口鲜血能把一个身高八尺的壮汉瞬间变成一具尸体,你便不会凑过来给我包扎伤口了,或者,你连看都不敢看我了罢……
想着想着,怅然若失。
几个人就这么不尴不尬地到了客栈,方来搀着莫堇,大气也不敢出。
“我……”莫堇想解释一下,不知道为什么,不知从何说起。
方季低头不语,打开门,看着他进去便匆匆离开,像躲避一只蜇人的蝎子一般。
“等等!”莫堇冲着方季的背影喊道:“我有苦衷的……”
方季停顿了一会,缓缓转过身,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以后我会告诉你。”
“为什么是以后。”方季注视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