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了,哀家亲眼见到的。”太后直视慕容芩篱双眼,拆开炎昊二字就能得一个炅字,但只不过是一个文字游戏,太后并不相信慕容的话。
慕容低声笑了笑,本就魅惑的声音更沉了几分,毫不避开太后的眼神道:“太后确定吗?你是亲眼见他死了,还是亲眼见他入
了土?”
太后没有回答,答案已经不重要了。
“这两份方子是我在太医院找到的,方老太医的病历果然记的很详细啊。”慕容芩篱用两只手指夹起了桌上的纸。
“这老匹夫果然临死还摆了哀家一道,哀家倒也没杀错他。”太后自然知道老太医详记病例的习惯,只是没想到他生死关头竟然还撒了个谎,骗她病例册藏在了自己府中。
一旁的黎瑞一直闭目养神,听到太后的话睁开眼睛,凝神聚目看了看方子。他虽然知道这两张方子意味着什么,可他对医理不熟,单看方子只知道这是安胎的,并不了解这上面有什么不对。
看起来一直注视着太后反应的慕容芩篱,其实也在暗暗关注着黎瑞的神情。
当下大方的为黎瑞解了惑:“女子十月怀胎,民间开的每月的安胎方子都是差不多的,可这宫里却精细着,每个月都不同,这两张方子一张是为怀胎五月开的方子,一张是为怀胎七月开得方子,可实际开出的一些药材却是怀胎六月和怀胎八月才用的上的。”
黎瑞恍然大悟,5日前看到那卷画像时,他就猜到了当今凤陵的小皇帝其实根本不是先皇所出,而是太后她那清漪谷师兄的孩子。画卷让人猜到结果,可这方子才是真正提供了证据。这两样单一样拿出去都能让人浮想连连,放一块儿那更是威力惊人,直接关系小皇帝的皇位能不能坐稳。
太后在听慕容芩篱说出这惊人的秘密时,神色一直没有什么变化,此时也只是缓缓道出了当年鲜为人知的一幕:“先皇微服出游时救了哀家,她很喜欢哀家,哀家同意嫁给他,但要他进谷救哀家在清漪谷的亲人,哀家甚至把进谷的法子告诉了他,可他……”
太后狠狠闭上了眼,声音突然变得尖厉,一向坚强的面具逐渐剥落,现出了痛苦与后悔,“他派兵屠杀了谷中早已没有还手之力的人。他告诉哀家,师兄死了,清漪谷毁了,让哀家以后一心一意侍候他,还,□了哀家,那时哀家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她毁了哀家的一切。”
太后睁开眼,声音慢慢趋于平静,“哀家用毒让方老太医闭上了嘴,先皇至死都不知道皇儿是师兄的孩子。哀家很好奇,慕容宫主是怎么知道的。”
黎瑞知道太后没有道出的是,她没有用毒立马杀了皇帝,而是忍辱负重,一步步吞噬先皇的一切,这实在是个坚强又理智的女人。
“太后,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慕容芩篱并没有告诉太后他是怎么知道的,只是说出了恒古不变的道理。
太后喃喃道:“假的真不了吗,不,哀家要我和师兄的孩子享有凤陵的一切,这是,他欠我的。”
深深吸了口气,太后已经回复了平日沉稳的气息:“慕容宫主费了这么些功夫,自然不可能单为了暗香,说吧,你要什么。”
“凤陵,凤陵归属我夏宇,我保你儿子一世平安。”慕容芩篱道出了他最终的目的。
黎瑞笑了笑,果然,自己还算猜对了些东西。只是,以这些威胁太后,还是不够分量,慕容芩篱还隐瞒了什么……
“慕容宫主真是狮子大开口。”太后并没有太惊讶。
“太后,你恨先皇吧,所以用毒慢慢取了先皇的命,逼死了皇后,还废了太子。先皇毁了你清漪谷,你就要他拿整个凤陵来陪,啧啧,最毒妇人心啊。”
“太后,你该知道你没有选择的余地,你的武功从四年前就慢慢散了,你的命还剩多久呢,一年还是一个月?你身上藏着的手绢,这是第几块掩藏你吐血的手绢了?凤陵朝堂不稳,反你的人不少,你死后,还有谁能来保护你那年幼的儿子呢?太子随时可以回来夺取原本属于他的一切。你死后,各国也必定蚕食这块肥羊,你那年幼的儿子能保的了性命吗?”慕容芩篱狠狠地将一个接一个的问题抛给了太后,这是太后最后的底线。
黎瑞睁开了眼,他知道他一直想不通的问题即将有了答案。
“哀家对自己使毒的本事一直甚有信心,却始终不知道到底是谁给哀家下了毒。”太后提出了自己最后一个问题。
“不是毒,是蛊。一个母亲的报复、一个深爱自己丈夫的女子的报复是不容小觑的。还记得皇后在你寝宫临死吐的那口血吗?”慕容摇了摇头,说出了最后的底牌,暗想千万不要小看女人,尤其是不要小看身为母亲的女人。
“蛊?血蛊吗?以生命为代价下的蛊,没想到这种传说中的妖物真的存在。”太后点了点头,对知道了自己一直查不出的“毒”并没有太过兴奋。血蛊是无解的,因为下蛊的人早已死了,这是蛊,也是咒,以命夺命,很公平。
“太后的答案如何?”
“不够。”
“恩?”慕容芩篱没有明白太后的话。
“当年皇后为了太子以性命为代价给我下了血蛊,今日你单单是保我儿性命,慕容宫主以为这够了吗?”太后对凤陵并没有什么感情,风陵给了谁她都无所谓,只是皇儿,那是她和师兄的宝贝,她致死也要保护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