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芙蓉低眉摇头:“她是从当年你父亲走后才变得这般性情,这么多年她一直在等你父亲,可惜…”
“可我爹已过世多年。”慕容紫英皱眉。
“莫非是在等他转世?我爹说过,人死后入轮回,还会再活过来。”云天河猜道。
“姐姐也这般想,可惜幽冥之事渺茫,岂能恰如人愿?”玉芙蓉不免叹息,又向慕容紫英道,“姐姐素不喜人打扰,我也不便久留,公子既来,便请多加劝慰。”
慕容紫英点头道:“多谢芙蓉姑娘。”
“我幼时曾服侍姐姐,她待我极好,若需我相助,便来倚栏歌榭找我。”玉芙蓉盈盈拜别,向外行去。
云天河见慕容紫英凝眉不语,问道:“小叔父不进去吗?”
慕容紫英声音低郁:“她不愿见我。”
云天河回想方才碧莲言行,颇为冷漠,且性情易怒,倒真不好亲近,绕着院子转了两圈,也没想出办法,却听得楼上“吱呀”一声,窗扉推开,碧莲探身怒斥:“好小子,踩坏我的花草可不饶你!”
云天河忙道:“不会不会,我瞧篱笆里的倚月蓉花叶子泛白,想给它松松土。”
碧莲正要关上花窗,闻言停下,挑眉道:“你认得这里的花草?”
云天河扫了一眼,点头道:“我在山上都见过,只长叶子的叫天心葵,白的是冰莲絮,红的是火焰草…”还欲接口,却被碧莲打断道,“你可识得美人面?”
“知道。”云天河老实回答。
“你到后院来,”碧莲颔首,又看了看慕容紫英,“你不许进来。”说罢关窗下楼。
云天河看慕容紫英眉间掩饰不住的难过,温柔劝道:“小叔父,别难过,我进去若能帮上忙,说不定她就愿意见你了。”
慕容紫英点头:“她脾气古怪,你也小心些。”
云天河来到后院,见碧莲捧着一个白玉瓷盆,种有一颗牡丹,颜色淡白,也无甚特别,只是花叶疲软,萎靡不振。
“这是当年云哥送我的美人面,如今行将残败,你既精通花木,快替我瞧瞧。”碧莲颦眉道,“你可仔细些,若有差池我可不饶你!”
原来是小叔父的爹送的,难怪这般宝贝,云天河接过美人面,细细瞧了一番,解释道:“牡丹畏寒,应是昨夜受寒,花叶不支,不过不要紧,用茶叶泡水一天浇两次,不出几天就好了。”
“当真?”碧莲挑眉道。
云天河认真点头,碧莲这才放心,转身便下逐客令:“我自会谢你,你可以走了。”
“可是,”云天河迟疑道,“小叔父在外面,能让他进来吗?”
碧莲轻嗅花蕊,神情难得温柔:“见又如何,虽有母子缘分,终究殊途。”
云天河看她眸中眷念,定声道:“你也一定很想念小叔父吧,我虽然从没见过我娘,但是我见过的所有娘亲都很疼爱自己的孩子,你也一定很疼爱小叔父!”
碧莲望他一眼,低眉浅笑:“想不到你倒会体谅人心。”说着走到连着后院的龙湖畔,望着湖中碧波荡漾,悠悠道,“他生下才三天,我便将他送到慕容家,好让他爹永远记得我,后来云哥果真来寻我,我真高兴啊!可惜那时他病得很重,不久就过世了,他临终前说,即便来世他也绝不忘记我,定然还来寻我,我便日日在此等待。”
“难道刚才你把小叔父当作他爹了?”云天河恍然所悟。
碧莲神思朦胧,微微颔首:“当年与云哥在龙湖相遇,也正是他这般年纪,我当真以为是云哥来寻我。”
“倘若他记得你,一定会来找你!”云天河笃定道。
碧莲回眸浅笑,若湖中莲绽,清丽无双:“你这小子倒会讨人喜欢。”说罢,缓缓步入湖中。
云天河大惊,急步上前,却见水波荡漾,人影不见,却绽出一盏碧色莲花,清雅芬芳。
“你可瞧清楚,”那碧莲发出声音,“我是湖中莲花所化,紫英却是凡人,终究无缘,纵是相见,不过徒生牵念,更何况我命不久矣,若让他知道,难免伤心,你还是劝他走吧。”
“我爹说过,妖怪是不会生病的,你怎会…”云天河不明白。
“前些日有个剑仙将我打伤,我侥幸逃脱,他必定会寻来,我此番难逃,你们也避避为好。”
“不行!”云天河坚定道,“若是这样,我就更不能走,我要留下来保护你!”
碧莲低低笑道:“你倒真的很像云哥,你留下也可以,剑仙是不会伤害凡人的。”说罢莲花渐隐,消失在水波中。
云天河打定主意,怕有危险,决定独自留下,便劝说慕容紫英一同离开,再悄身返回,慕容紫英省试在即,纵是心中忧虑,也只得按下心思。
云天河背着弓箭来到后院时,碧莲正坐在湖畔抚琴,夕阳余晖晕染她湖绿纱衣,明媚生辉。他摸摸头,有些不好意思,张口又不知该如何称呼。
“你不是从小没有额娘么,若肯做我儿子,就唤我额娘吧。”碧莲妩媚一笑。
“这不太好吧,”云天河想想道,“我爹知道了会生气的。”
碧莲瞧他当真的模样,不觉有趣,忍俊不禁:“傻小子,叫我姨娘吧。”
“哦。”云天河应声,忽听得云端响起万壑松风,他抬头望去,但见乌云汇聚翻涌,晴好的湖面亦掀起波涛,好不骇人。
“要下雨了?”云天河探头奇道。
碧莲却变了脸色:“是那剑仙来了!”
说话间,云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