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家医院?”马长生沉声说道。
“第一人民医院,高干病房二楼,房号你自己过去问一下,”文思思知道马长生急着过去,她也要过去,于
是匆匆挂断了电话。
马长生也顾不上去奚长伟吃什么午饭了,他给奚长伟打了电话,跟着又给陈同旺打了个电话,不管怎么说,
陈同旺以前是他的领导,而且马长生后期在黑羊的工作,都是得到了陈同旺支持。
陈同旺从他堂弟陈跃进那里已经获知这事,也正在赶往去百河市第一人民医院的路上。他对马长生这个电话
,还是感谢的。俩人聊了几句,都知道王谨这事事发突然,也无心再多说,便互道再见了。
马长生还没有赶到市第一人民医院,那边刘文娟也来了电话,她告诉马长生,王谨已经去世了。
“你到了?”马长生问道。
刘文娟回答道:“我和方书记郑县长在一起。他们在办公室里商量事情,我出来了。”
马长生听到这话,心里嘀咕了一声。这个时候,他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到医院去一趟。方佩珠和郑沧海在这时
能商量什么?无外乎他们知道王谨已死的情况,动手开始抢地盘了。
马长生想的一点儿也不错。陈跃进一直在市第一人民医院里,其实上午九点半,王谨在办公室里倒下时,陈
跃进正在王谨的办公室里。
王谨是接到了省委办公厅的电话通知,说省委书记高泽国同志决定在最近亲临千沟县视察工作。
王谨主政千沟县两届,迎接省委书记他可是从来没有想过。他其实和县里的其他干部一样,也只是在电视上
见过省委书记,只不过更近距离一些。现在上级开会,经常开的电视电话会,至于汇报工作,像王谨这个级别是
不够的。
如今他听到省委书记高泽国要亲临千沟县,哪能不激动。事实上,王谨一直有心脏方面的毛病。这一激动,
人就倒了下去。事发突然,陈跃进也不知道他的既往病史,只能将他送到医院。王谨的口袋里其实是有速效救心
丸的。这样一来,便错过了救王谨的最佳时间。
王谨一死,陈跃进的脑子就转开了。他是县委办主任,一直被人当作王谨的贴心心腹。如今没了王谨,他得
改弦更张,不然到时候远离了权力核心,他的下惩惨了。
因此,王谨在医院的一切,都被陈跃进源源不断地汇报给郑沧海和方佩珠。郑方二人如今走得近,在县里也
不是什么大秘密了。小县城里,能藏得住多少事。陈跃进明知这二人就在一起,却分开汇报。他先把情况告诉郑
沧海,再把情况告诉方佩珠,还说自己已经向郑县长汇报了。
这两人哪里知道这个县里的大总管如此狡猾,还觉得这人实在。
跟着县里便在郑沧海的领导下,成立了治丧委员会。王谨是死在办公室里的,所以是因公死亡。这个声誉自
然不错,县里也乐得大操大办。办一件事,往往能从中掌握很多人的思想动态来。一静一动,便如触角一般,伸
伸缩缩,谨慎之中,便掌握了全盘。官场之人,面对电视镜头常常辞不达意,便是这个原因。他不知道自己能说
到什么程度,所以不敢乱说。一有顾忌,便是吞吞〖吐吐。
马长生赶到市一院高干病房时,已从刘文娟那里得知县里成立了治丧委员会。郑沧海是主任,方佩珠是副主
任,刘文娟是办公室主任,李才显任办公室副主任。
刘文娟让他不要再去一院了。因为全县各个乡镇和各个科局的头头脑脑,全在县城的会议中心里,听着郑沧
海就王谨身后事的安排。
马长生明白刘文娟的好意。但他还是去了一院。王谨对他有知遇之恩,有恩不报是小人,而且还是无耻小人。现在马长生报答不了王谨,见他遗容一次都做不到,他还配叫人吗?
马长生见王谨最后一面,却见病房里只有王谨妻子和儿子两人,不由得心里一悲,感觉人在这个世上端得可
怜。他和那两人握了握手,将自己的手机号码抄了下来,递给王谨的儿子道:“这是我的电话。我叫马长生,以
后有什么事,尽管找我。”
王谨的儿子30左右,比马长生略略年长一点,他听父亲说过马长生的名字,知道这人是青水镇代镇长,也没
敢小视,客气地接过了那个手机号。
等马长生再接到李才显通知,要他赶到县里参加王谨的追悼会时,马长生差点气笑了。这人还在这里没火化
,他们却在县里开起了追悼会。这简直是胡搞一气。不过他也不能拒绝,让小高火速开车赶到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