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碧伸手掀开了帘子,只见车辕上坐了两个陌生男子,一左一右。左的那人抽着马鞭,另一人转过身来,露出了他黄牙,笑道:“呦,两位女郎,我们兄弟带你们去个好地方。”
这马车行地太快,阿碧不得不双手撑在两边才得以坐稳,她瞪着那人,拿出了寻常教训刘府下人的口气:“你们是何人,可知这马车里的女郎是谁!还不速速下车!”刘玉推开案几,半坐起身去垃阿碧,现在马车颠簸,阿碧站着的地方很危险,而这时,那人冷哼了声,一下扣住了阿碧的手,借着马车转弯的力道,把阿碧推下了马车。
“阿碧!”
嘭的一声,阿碧整个人被推了下去,刘玉立刻推开了车窗,朝着滚落在地的阿碧大喊。可怜的阿碧摔得根本无法开口,只用双眼盯着他们马车的方向,她心头攒紧,用力地握着车窗。
“女郎,你还是乖乖坐好,我们兄弟只是奉命办事。”
“奉命?奉谁的命?”
两人不语,越发用力地抽着马鞭。
如今天色渐黑,巷子里鲜有人走动,挨家挨户的,都关起了门。刘玉在想,即便是她现在叫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理睬,而她此刻身子往后一仰碰触到了那些礼物的尖角,更是让她疼痛不已。
取个一个礼盒来,她眸光一闪,把那些礼盒一个个全都丢了下去。到时宁桓要是回来了,循着这些东西也就能找到她了。不过她也想过,若是太过频繁,外头的两人必定会听到,每次都在马车转弯之际,她抛出一个礼盒。
这次,马车转的太快,那个礼盒正好落在了车轮边,卡擦一声碾了过去,车内的刘玉心如擂鼓,因为外头的那人低声问着:“他娘的,什么东西?”黄牙男子转头一看,拍着大腿,骂道,“二弟,你娘们居然想出了这招,还想搬救兵呢!”
刘玉咬牙,挺直了背,双眸毫不退却地盯着那两人,她这般目光灼灼,一时间倒让他们两人不知所措了起来。她的眼角扫过了她扣着案几的手指,大袖底下,手指轻颤,却硬逼着自己镇定有力地开口:“不管你们奉了谁的命,立刻停下马车,我就出双倍的价钱!”刘府的仆人都会为金钱所动,这两人就更不会例外了,所以,她又加了价,“三倍!”
“大兄,这......”驾车的那人勒了缰绳,显然,他心动了。
“二弟先别上当,你这娘有没有那些银子还说不定呢!”黄牙男子立刻打断了那人的话,掀开了帘子,怔怔地望着刘玉。一会儿,他摸着下巴,猥琐地笑了,“这娘们长得还不赖嘛,不如我们找个地方......”
心头猛然抽搐,刘玉双手握拳,终于,她最为担心的事终于要发生了。现下天色已黑,若他们真的想行事,她还真是没有一丝反抗的机会。尤其是那黄牙男子催促着他的兄弟快些找个隐秘的地,然后好好快活一把时,她觉得心口浮上一阵恶心。
宁桓!宁桓!
他怎么还没来!
她心中一闷,下了个重大的决定。
趁着那两人□之际,她闭上了眼,快速地从马车上冲了下去。那两人也没有料到她会这般,赶紧勒住缰绳跳下马车。刚摔落在地的刘玉浑身疼痛,转头看着快步而来的他们,她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挣扎着起身,踩着木屐狂奔起来。
“快追!”
刘玉躲在阴暗处,紧贴着墙,屏住呼吸看着他们擦身而过。伸出刺痛的手掌,在月光中一照,不由地倒吸了口气,白皙的手掌生生磨破了一层皮,血流不止。简单地处理了下,待听不到人声了,她才小心翼翼地出来,朝着巷子的尽头奔去。
也不知这里是哪里,不过看这些低矮不一的房子,应该不是权贵聚集之地。这样,就更麻烦了,若是权贵之地,她好歹可以用下平北将军家女郎的身份,现在这里都是些普通百姓,他们本就不喜权贵,即便是敲了门,也会被人痛快拒绝。
嗒嗒嗒。
清脆的木屐声从脚底传来,放在寻常,她会无比悠闲地踩在廊上的木板上,而她定会笑着悠然聆听,念着风清,念着云淡。而现在,这声音中没有了丝毫的安逸,唯有恐惧,正如这密不透风的黑夜一般,让人心慌。
穿过了个巷子,她停下了脚步,因为巷子尽头,她听到了说话声。
不论来人是谁,她经历了方才的一幕,还是谨慎些的好,贴着墙壁,她静静听着远处传来的话语。
“哈哈,郎君不听属下的劝,属下都说了,那老头脾气古怪得很,郎君亲自前去他也未必理睬一二的。”
“他配得上那份傲气。”笑声中,夹杂着几分赞赏。刘玉微微皱眉,这声音好似有些耳熟,轻轻挪动了身子,忽然心头一震,竟然是他,竟然是王蕴之!
他着一件纯白宽袍,笑容美好,执扇轻敲,步履优雅地仿若踏月而来,朦胧月光中,他如云似月,宛如谪仙。走了几步,他笑着吩咐着一旁的护卫:“你再向余老递张请帖,说我不日再会拜访,到时一定拿上好的酒来,与他痛饮一番。这次,算是我失礼了。”
护卫抱拳,暗想,其实郎君根本不算失礼。那位名士性子古怪,放着本家舒服的宅子不居,偏生喜欢到这地来,他家郎君前去拜访时,那余老喝醉了酒,说什么他只想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人。转身离去时,护卫还在心里为王蕴之抱不平,郎君知道那位余老不喜被人打扰,还特意只带他前来,如此用心良苦,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