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了一声,这是他早就想到的事,阖京上下,自然会都站在温一枫那头,他从来不对这些人抱有任何希望,更不会觉得,对方会站在自己这边。所以并不十分上心:“柳师兄不必担心,我一切都好。倒是,她……会来么?”他已然好几日不曾见到秦婉了,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岔子,让秦婉不能来见他。
“婉儿理了府上账目,一会子就来,今日媛媛和阿羽被夏姑娘接去了。”柳穆清笑道,“纵然去世的是我姑妈,但若是继妃能如夏姑娘一般,对媛媛和阿羽事必躬亲,我想姑妈在九泉之下,也会安心的。”
这话倒是,夏昭华秉性温厚,双生子这些日子被她带在身边,是愈发的快乐了,一点也不比雍王妃在世时差。倘若能有如此继母,婉婉应该也再无后顾之忧了。
卫珩稍稍放下心来,慢慢的绕着院子走了一圈。他伤腿恢复得很好,唯恐影响到了殿试,他每日都自行走上几圈,确保腿不会因为长时间没有下地而降低行走力。才走了一圈,他已然气喘吁吁,柳穆清看不过眼要扶他,被卫珩拦住,又走了一圈:“老师那边……”
一听这话,柳穆清神色顿时黯淡,静默了半晌之后,才低声道:“你也知道,温师哥是老师最得意的弟子……”小徒弟把最得意的徒弟告了,罪名桩桩件件都直指温一枫是伪君子,郑太傅如何能忍,自是气得三尸神暴跳,柳穆清险些挨老师一下,也只能硬着头皮去劝。
卫珩苦笑:“意料之中的事。”
如今已然没有时间了,温一枫的假面必须尽早揭下来,否则后患无穷。卫珩也着实没了法子,不管什么后果,卫珩都只能硬着头皮去顶着。他心里着实悲凉,一时更是难受,柳穆清正待再劝,院外忽的传来了一声冷笑:“老夫说呢,原来阿珩被清儿挪到了这里来。”
循声看去,站在院门前的正是郑太傅。此时老人正含着无尽的怒意,就这样看着卫珩,柳穆清赶紧上前笑道:“老师怎么来了这里?”
“为师怎么来这里?”郑太傅十分恼怒,瞪着卫珩说,“那阿珩知不知道,为师为什么来这里?”
“是为了徒儿和温师哥的事。”卫珩淡淡说道,见他上道,郑太傅脸色稍霁:“你既是知道,就不用为师多费口舌了。你与一枫一般,都是为师的弟子,做师父的,着实不愿意你二人闹得如此难堪。一枫与你之间即便有龃龉,你也不该如此诬告于他,趁早向皇帝赔个不是,为师会为你斡旋。”
“若徒儿不是诬告呢?”卫珩咬紧了牙,他知道郑太傅定然会又怒又气,但他必须坚持下去,一旦放弃了,温一枫生性阴毒,定然不会放过他,更不会放过秦婉。自己也就罢了,倘若是让婉婉遭了温一枫的毒手……念及此,卫珩神色复杂:“徒儿……不是诬告的。”
郑太傅顿时大怒:“不是诬告是什么?一枫的性子,为师难道没有你清楚?他素来是玉一样温润的人,休说是你,就是皇帝和满朝文武也寻不出他半点不是来,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
卫珩只觉得浑身都绷紧了,望着老师盛怒的脸,一口气梗在了喉中:“春狩营地之中,除了温一枫之外,无人有如此心性手段,更无如此离间功力。此事若不是温一枫所为,那着实找不出第二人来了。”
这话说得这样绝对,连柳穆清都白了脸。郑太傅更是怒不可遏:“好好好,你如今翅子硬了,凭着是谁也劝不动你。一枫生性温和,遭此一劫,还要给你这全然不顾同门之谊的孽徒诬告,老夫最后问你一句,你改是不改?”
“徒儿没错,没错的事,不必更改!”郑太傅已然气红了眼睛,卫珩咬牙说道,“温一枫生性阴毒,行事滴水不漏。此次梁子已然结大,倘若徒儿不将他置于死地,死的必然是徒儿,甚至连和宁郡主也保不住……”
“住口!”郑太傅怒喝道,“你这心胸狭隘的竖子,竟如此臆测一枫……”说到这里,老人家浑身抖了抖,险些气倒,吓得柳穆清忙去扶住郑太傅,转头道:“卫师弟,别说了——”
“什么师弟!”郑太傅怒道,“老夫没有此等不顾同门之谊的徒弟!今日能为了一些小龃龉如此中伤一枫,来日你若位高权重,须知老夫会不会成为你的绊脚石,到那时,你必然会不顾昔日恩情将老夫赶尽杀绝。既是如此,老夫也不必硬来,卫会元如今翅子这样硬了,来日必将飞黄腾达。老夫只当从未收过你这徒儿,往后你也不必再以老夫门下弟子自居,老夫高攀不起!”
他说罢,扭身就走,柳穆清着实不料成了这样,赶紧去追郑太傅。方出了院门,就见秦婉快步而来:“太傅……”
“郡主金安。”郑太傅气得胸口不住起伏,秦婉知道他今日怪异,加上他从不会唤自己“郡主”,大抵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