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言语。
皇帝脸色铁青,好半晌才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来:“卫珩是疯魔了不成?朕绝不相信温一枫会做出这等事来!”纵然是心悦之人的儿子,皇帝对他诸多偏爱,但这份偏爱,是建立在社稷安康的基础上的。温一枫乃是栋梁之才,且朝中风评极好,卫珩竟然说他行此苦肉之计,皇帝说什么也不能相信,径直将状纸扔回了督太监手上:“让他好生养着,别仗着朕的宠信再闹这些幺蛾子出来!”
见皇帝似有发怒之兆,督太监苦笑,还是将状纸收好:“陛下息怒,龙体为重。”劝罢又望了一眼秦婉,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转身要走。督太监看着秦婉长大,也知道秦婉和卫珩之间怕是真的有什么,所以,看在秦婉的份上,也愿意为卫珩斡旋一二。但今日他听到卫珩所言之后,便为他捏了把汗。皇帝何等宠信温一枫,绝不可能因为他只言片语就改了心意。这种以卵击石的举动,实在有够不明智的。
秦婉张口想劝,但想了想,还是止住了。皇帝现下火苗子已经勾了起来,自己开口只怕更会弄巧成拙。凭着卫夫人的存在,皇帝不会真的对卫珩做什么,但若是贸然开口,弄巧成拙,那可就不一定了。
是以秦婉保持了静默的状态,把玩着骨牌,目光深沉,但还是一语不发。宋夷光左看一眼,右看一眼,见秦婉都无动于衷,也不说话。反倒是太后懒洋洋的开口:“回来。”
督太监忙停下笑道:“太后娘娘还有何吩咐?”
“陛下,为君者可不能偏听偏信,陛下这话,可是过火了。”太后淡淡说道,让皇帝微微发愣:“那母后之意……”他险些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太后竟然会为卫珩打圆场,这是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哀家没什么意思,臣子到底是陛下的臣子,一切还是陛下定夺的。”太后看向了大儿子,将是非阐述了一次,“哀家只是认为,卫珩不是傻子,若没有确凿的证据,他不敢反咬温一枫。这十年来,卫家深受不被天家待见的流言之苦,温一枫在朝中风评极好,卫珩贸然咬定温一枫罪行,就是在和朝野上下都过不去。哀家以为,若无完全把握,卫珩不会做这等让卫家都处在风口浪尖的事。”
不想太后会为卫珩说话,秦婉长长的松了口气。要扳倒温一枫绝非短时间内能够做到的,但他们都没有时间了。两人已经撕破了脸,一旦让温一枫得以时间喘息,卫珩必将死无葬身之地。是以卫珩选择了这样一步险棋,将这事情闹大,只要惹得皇帝生疑,以天家暗卫的本事,查出蛛丝马迹可谓是容易至极。
皇帝一时静默,平心而论,尽管卫珩是心仪之人的儿子,但他模样和卫老将军长得太像,每每看到他,皇帝也会想到自己心爱的女子被别的男人抢走的事实。是以虽然对卫珩有所偏颇,但到底更偏向温一枫一些。此时听了太后的话,皇帝也反省起自己来,觉得母亲所言甚是:“儿子知道了。”
说到这里,又望向督太监:“你去告诉卫珩,君无戏言,若是他所言非虚还则罢了,朕自会给他一个交代;但若是一派胡言,依我大熙律规定,僭越诬告正三品及以上官员,罪当论斩。”
秦婉登时一哆嗦:“皇伯父——”温一枫行事缜密,若真的没有留下任何罪证,那卫珩岂不是就要被处死?
太后横了她一眼:“婉儿,卫珩既然敢告,自然要承担可能来的后果。王化之下,若因为你而对他网开一面,百姓如何看待我秦家?”
秦婉悻悻称是,宋夷光忙拉住她:“别担心,我觉得卫珩可不是傻子。”卫珩要是傻子,也配跟她家柳木头是同门师兄弟么?
勉强笑了笑,秦婉脸色还是白了几分。如今可真是生死博弈了,若是温一枫抢在前面,只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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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当日,卫珩状告温一枫的事便甚嚣尘上,短短半日就传得人尽皆知。温一枫在朝中何等威望,更何况他现在废了一臂。一时之间,上至世家高官,下至阖京学子,无一不对卫珩横加指责,认定他是疯魔了才会诬告同门师兄,难听的话一句句全冒了出来。连卫家二房的人也将这话尽数传达到了卫珩跟前,说得十分难听,唯恐卫珩动气,卫老将军大发雷霆,二房顿时蔫了,自此一句话也不敢再说,由得柳穆清前来,将卫珩接去,挪到了柳家在京郊的庄子上去。
“卫师弟也不要放在心上,那些人什么难听的话都说得出。”柳穆清也不知道要如何相劝,当他听闻卫珩告了温一枫之时,也是惊得眼睛都快落出来了。但他矛盾得要命,他不信温一枫是如此宵小之辈,也不信卫珩会气昏了头去诬告温一枫。要他向着那头都不是,无奈之下,只能听了秦婉的建议,将卫珩挪出来,避开风口浪尖,也免得卫珩听了闲言碎语动气。
卫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