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在杨萱面前,“暂且就这么定下,我尽快找好人,能早一天开业就早一天开,否则白放着也是放着。你想好了要给铺子取个什么名字?”
杨萱想一想,开口道:“我爹生前最爱闻墨锭的味道,常说墨香能醉人,叫醉墨斋可好?”
“醉墨斋,”程峪低喃两句,点头赞道:“醉字用得好……如此一来需得找个擅写狂草的大儒题道匾额,该找谁呢?”
杨萱不由黯然。
如果杨修文还在,别说一道匾额,就是请大儒名士画了字画挂在店里招徕人气也是极容易的。
只是,这世间哪里有“如果”两字
程峪思量片刻没想出合适人选,因见杨桂倚在春桃肩头已经昏昏欲睡,便道:“你们先回去歇着,过个六七日再来找我。”
杨萱忙道:“我明日去大兴田庄,本来打算过完七七再回京都。”
程峪挑下眉毛,“你先把锁匙给我,等你回京都后直接到铺子里来。”
杨萱应着,将铜锁与钥匙一并交在他手里,先行离开。
程峪锁了门,本想回衙门,心念一转,骑着毛驴去了清和楼。
这会儿不是饭点,又值午后,清和楼空荡荡的,几个跑堂的小伙计都各自寻了阴凉地歇息。小九肩头搭条长帕子,单脚支在椅子上,正吭哧吭哧地啃西瓜。
瞧见程峪进门,小九连忙放下西瓜,殷勤地招呼道:“客官里面请,需要点什么?”
程峪往正对门的桌前一坐,“来壶龙井,沏得酽一些,再买二两点心,不拘什么口味,只别要咸的。”
小九爽快地应声好,将旁边眯缝着眼歇晌的伙计拍起来,“快,到隔壁买二两点心。”又打发另一个,“沏壶酽酽的龙井。”
清和楼不做点心,但凡有客人需要只管往隔壁去买,赚个跑腿钱。
将人打发出去,小九站在程峪身旁乐呵呵地问:“官爷怎么这个时辰来,不早不晚的?”
程峪低声道:“你得给我寻个打杂的伙计,人要机灵会来事,还得会点文墨,能认字。”
小九“呵呵”笑,“这不就是我吗?”
程峪瞪他一眼,“二姑娘要开笔墨铺子,我给她找个掌柜,你负责寻个可靠的伙计。”
小九惊喜地问:“大哥见到小四嫂了?”
程峪斥道:“八字还没一撇呢,别乱叫。”
“怎么是乱叫?”小九机警地左右看看,“四哥都带给义父瞧过,这就是过了明路,早晚是自家人……小四嫂长得可真漂亮。”
“漂亮能当饭吃?”程峪长长出口气,“一看就是养在深闺里的,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唉,老四怎么就瞧中她了,以后能给他支应起门户来?”
小九道:“四哥可以自己支应,要是我能娶到跟小四嫂那么好看的婆娘,就是供在家里什么不干也愿意。”
程峪“哼”一声,“胡说八道,娶妻当娶贤,不能只看美色……你赶紧找个合适的伙计,给她把铺子开起来,不管怎样,既是老四托付了,就得好生照应着……”
☆、第 95 章
杨萱回到家里, 先将杨桂安置睡下,又把银票仔细折好,放到贴身的荷包里。
春桃忧心忡忡地问:“姑娘, 那个人能不能信得过, 好几千两银子的铺面, 就把钥匙给了他, 万一他真做出假房契……他又是个官爷,咱们到哪里说理去?”
杨萱摇摇头,“不会,萧大人说可信, 那人就是靠得住的……你在家里照看阿桂, 我还想去干面胡同看看另外一间铺子。”
“不行, ”春桃连忙阻止, “干面胡同走过去得小两刻钟, 姑娘从没往那边去过,万一迷路或者路上被人冲撞了……”
尤其杨萱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完全是个不谙世事的深宅女子,保不齐有些闲汉会凑上前滋事。
“还是等少爷醒了,我陪姑娘一道去, 两个人打听路也方便。”
可春桃若是跟着, 杨桂也要带上。
两刻钟的路途对于杨萱来说算不得吃力,对于杨桂就有些远了。
总不能再为这点路特意叫马车,况且马车也不是随处都能见到,招手即来。
春桃也想到这一点, 忍不住又嘟哝,“春杏这小蹄子,忘恩负义拿腿就走,根本不惦记着姑娘待她的好。”
杨萱劝道:“人各有志,别总念叨她……我平常也不是没出过门,反正鼻子下面长着嘴,找不到地方就打听打听。总不能时时刻刻都三个人一起往外跑。”
话虽如此,心里终觉底气不足,往针线笸箩里找出剪刀,揣进怀里。
此时过了晌,暑气已不像正午那么难耐,路上有不少行人走动,也有像她这样单独的小媳妇或者小姑娘。
杨萱略略放下心,随之自嘲地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