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书言把东西一拨,子弹壳全给了他:“等你哪天合格出师了,我把剩下的都给你。”
傅晓春瞪大了圆滚滚的双眼,一脸惊喜:“出师?赵大人要收我了?”
“你觉得当我徒弟很光荣?”赵书言似笑非笑的反问。
“我觉得光荣就行。”傅晓春很诚恳的点头,又咧开一抹灿烂的笑容。
“这马屁拍得好,我喜欢。” 说着就往后背的行李一靠,朝他伸手:“徒儿,拿我的psp来,终于可以解禁了……”
小兔子诚心奉上。刘冬大叹舍友没骨气的投诚,崔宁乐笑着也靠上赵书言身边。
与来时已经截然不同的友谊,渐渐滋生。
车子离开了军营,还有一个小时的路程才到学校。车里的喧嚣顿时渐渐被铺天盖地的疲惫压了下去。大家靠着自己的行李,横七竖八的睡了过去。赵书言依旧带着耳机睡觉,而这次,耳机的另一边多了一个人。
回去有热水澡,回去有单人床,回去有肉吃,回去有网络。
回去,还有他们崭新的大学生活,时刻准备着。
第二章
你想象中的大学生活是什么样的?
或者,你在读大学前,觉得大学生活该是什么样的?
是每天都能睡到自然醒,然后只要找同学帮忙顶替,就能混过一节课,是每天对着电脑打游戏打到天昏地暗没人管,接着泡个小妞,是喝点小酒,谈谈国家谈谈未来,接着又去图书馆背上两句“鲁迅语录”去冒充愤青文艺青年?
不要嘲笑这个观点,至少这是很多从大学里出来的人所宣扬的生活。
赵书言现在体会的却是另一种生活。
开学的第一周,本来见识过课程表后脸色就不怎么好看的建筑学院大一新生们,在上了一周的课以后,脸色就更难看了。他们忽然有点想念起军训生涯来。
学校的宗旨是:设计要从基本功抓起。素描课能画上一天,理论课能滔滔不绝的讲上四个小时,设计初步与画法几何的课能从周一横跨至周三。而剩下的时间,则被体育英语思想政治等等课程填了个饱满。
满心以为进了大学就等于进了内蒙古大草原的学生们,上课上得直恶心。
可是努力不代表就能前进,设计类的学科不是谁都能学的。虽然说大学的门槛只要高考分数够了谁都能进,可进了来,你能不能胜任还是个问题。设计到了一定程度的时候,靠的只能是天分。有些人同样学设计,每天埋头就在那里苦画,画呀画,素描画都能拿来做标准范本了,可他就是没这天份,一旦开始做设计,出来的效果不是跟城乡结合部似的,就是规矩得连老师都不知道从何夸起。
所以第一年的设计初步课很重要。表现得好,直接留下来为剩下的三年,甚至一生继续奋斗;表现得不好,学长会惋惜地拍拍他的肩膀:同学,今天先洗洗睡吧,明天咱去教务处,看看哪个系更适合你。
有了以上各种言论的铺垫,因此上第一堂素描课时,大家都很紧张。高考的时候,因为建筑科目是理工类,有的人从来没执过画笔也还是选了建筑设计,这类人铅笔用得最多的时候是高中画解析几何图那阵。有的人虽然画过,但印象中真正称得上素描的还是远在初中某个年代的作品。能像傅晓春这样轻松面对的人,实在稀少。
上素描课的老师是个颇有艺术家气息的老头——学校对建筑系学院的资源配置向来偏心。开课的第一天,老头颇为温和地对这堆嫩芽芽们问道:“你们是为什么选择了建筑设计?”
赵书言:“当设计师可以回家soho。”完全胸无大志的回答。
崔宁乐:“出国方便。”这算充分理由。
刘冬:“啊?看起来好找工作。”……真现实。
还是傅晓春的答案让人欣慰:“我喜欢建筑。”笑眯眯回答这个问题的小兔子很快就笼络了老头子的欢心,看得刘冬忍不住小声吐槽:“这家伙家里是搞房地产的当然喜欢了。”
不过话说回来,其实男孩子很少不喜欢建筑的——这行好歹是个看起来很风光很潇洒的职业,而女孩们呢,虽然觉得这一行里面女性优势不大,可是喜欢美丽的东西本来就是她们的天性。
听完各式答案,老头摸着胡子认真研究了一番,然后就让同学们先自己找石膏画一幅,至于素描的基本功什么的,随便扯了两句,便借口“第一堂先看潜能”,把大家放羊吃草了。
傅晓春想也不想就跑去挑战最艰难的大卫头像,本想跟着他邯郸学步的刘冬在看到大卫那鬼斧神工的脑袋后立刻放弃,转头就去寻找新的目标。赵书言晃晃悠悠的,找了个没啥人围观的眼睛,搬到灯光下,看了两眼,就开始刷刷打线。
崔宁乐过了一会也坐了过来。同样是画眼睛。
画了两笔,赵书言终于忍不住去偷窥对方的著作,结果被崔宁乐抓住,张口就嘲笑:“哟,赵先生看不清石膏像?”
“灯光太亮。”赵书言干笑,扶正自己的眼镜,继续画。
崔宁乐差点都忘了赵书言同学还有眼镜。平时这家伙都戴着隐形,只有作图或者玩游戏的时候,才会戴上这幅黑框眼镜。此刻戴着眼镜的模样,少了几分傲气,多了几分书卷气,看起来颇有些文艺青年的味道。
崔宁乐看了眼他的画,愣了愣。相当标准的一个素描图。尽管还没上阴影,可基本形状都已经打好,且不说别的什么,仅仅是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