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好运吓得一抖。
分明都是他的小妾,为何每次不管跟哪个亲热,被其他的看到了,他都如此心虚?真是怪了,难道自己就那么没用,这齐人之福都享不了?
他于是正正衣襟,也不敢干咳做样子,干巴巴地说:“小,小花,你回来啦……”
“我?我回哪里去?”华御烽眉头一皱,正要发作,一改之前扭扭捏捏的样子,几乎要暴露真声地咆哮出声。
这一人一鬼!竟来暗算他!给他吃了什么东西,竟然教他昏睡了这么多日。他常年卧底,身体百毒不侵说不上,江湖上叫得上号的毒药mí_yào,他俱能阻挡,这次竟被迷得昏睡了数日。华御烽又是气自己大意了,又是气刚和梅好运洞房一次就被下药迷晕,气来气去,简直要怒发冲冠,揭竿而起。
他呼哧呼哧喘了几口气,见梅好运像不认识他一般,忽然察觉自暴露了些许脾气,于是慢慢小步走到梅好运身边,道:“相公,我这几日下山……”他这才看到梅好运腹上的纱布,一下冷静了下来,抬头同洛樱雪四目相接。
两人于是佯装去小厨房拿些汤给梅好运喝,出了屋门。
才出了院门几步路,华御烽闪电般抬手作手刃便往洛樱雪颈间砍去,谁知竟被他躲过。洛樱雪抬手接招,两人数招下来,华御烽忽然收了手。
“你九重大法练成了?”华御烽整着袖子,斜眼看洛樱雪,“你下药于我,就是为了这个?”
洛樱雪对她本就防备,只点点头,并不准备讲梅好运遇刺的事情告诉她。谁知小花竟朝他轻蔑一笑,道:“想你神功大成,竟还会让梅好运遇刺,你这神功不过如此。”
阿二的背叛本就是洛樱雪心头伤痛,这几日他只顾照顾梅好运,根本没空理阿二,只将他关在柴房里,随便给他吃些饭菜。他根本不想理会这来路不明女子的这些讽刺话语。
忽然,洛樱雪眯起眼睛道:“你怎知我练的,是九重大法?”
冥府。
鬼王亲自提了食盒,走在宫殿的小路上,不想别人看到,谁知道范无救迎面来了。他来不及藏那食盒,只好端起架子道:“范无救,你在此处做甚。”范无救一脸难以置信,道:“王,是您叫我去劝劝大公子的。”鬼王这下十分尴尬,亏得他脸上美髯丛生,才没有暴露他的通红老脸,于是冷哼一声:“本王亲自去看看这孽子。”
范无救躬身行礼,待他拎着食盒走远,才摇摇头径自回去了。
岁山拎着食盒进了儿子的宫殿,两面的鬼宫女纷纷消失,他推开儿子的卧房门,见他仍痴痴地抱着那阴司轮回镜看,气不打一处来,来之前告诫自己的好好说话几个大字,早被抛到了脑后。他重重将那食盒放在桌子上,沉声道:“你这孽子,又在作甚。”
岁砂根本头也不回,只是喃喃道:“可算醒了。”
他伸手摩挲着镜面,那镜面水做的一般,被他触得水纹层层,如同海市蜃楼。
他似乎这才察觉到老爹来了一般,回头慢慢道:“父王,你何时放我回阳间。”
“你还在赌气么?”鬼王本要咆哮,见儿子一张脸,几日不吃不喝早瘦的凹了下去,可怜父母心,语气立刻软了,“快五百年了,你竟然还在生为父的气么。”
岁砂根本不听他在说什么,只是道:“你何时放我走。”
他失了魂一般这样问了数遍,岁山的怒火又烧起来,抓着他的领子,问道:“你是为了这凡人么?”
岁砂被他抓得脸色更惨白,并不说话,只是点头。
他被拖起来的地方,地上拖出一条极长的链子,一头拴在地上的石谛听上,一头隐没在他的袍脚。
他两个父子都是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犟脾气。五百年前,不过是因为一点小误会,便这样父子分离了无数光阴,此时新仇旧恨交加,他两个更谁也不肯让步,只是怒视着对方。
“孩子,我是为了你好。”岁山忽然失了力气似的,将儿子的领子放下,“我是为了你好。”
“父王,”岁砂根本不去理会那领子衣衫,头上半长的刘海顺着额头落下来,遮住半边脸庞,“您上次要我娶龙女,也说是为了我好。”
“您又不是我,怎么知道什么叫为我好。”
岁山看了他半晌,忽然从怀里拿出一本生死簿。
他将那书册放在岁砂面前,一页一页地翻过去,终于停在了一页。
岁砂顺着他的手,将那书册拿了起来,他细细看着。突然,拿着书页的两个手剧烈颤抖起来。
他将那书册又放回桌子上,忽然恢复了冷静一般,手一点也不抖了,但是脸上最后一点血色也消失殆尽。他将那书页慢慢合上,抬起头直视着父亲的眼睛道:“我懂了,父亲。”
岁山终于松了一口气,想抱着儿子的头安慰一番,谁知岁砂缓缓道:“我要为他,逆天改命。”
第十七章 两难
说来奇怪,梅好运这次受伤,实创口并不怎么大,却左右怎么也不好。日日夜夜疼痛,睡不着觉,人眼见着也瘦了下去,又回到了刚考上举子时那副样子。洛樱雪十分头痛心痛,审问了阿二,剑上也未淬毒,真是不知如何是好。
洛樱雪想着也许岁砂有好办法,但是已经多日未见岁砂,又不知如何联系一个鬼,真是急的无法。
华御烽本对迷昏他这事儿颇为计较,然梅好运这个病怏怏的样子,他心里也不大痛快。他心里痛恨洛樱雪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