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林渝遥说:“为什么你能一边对我好,一边又跟别人做那种事?”
做活动发生意外,顾寻记得护着他;祁乐登门入室,他急着赶回来怕林渝遥出事。可另一边他又能和别人暧昧不清,上床、调情,全然无所顾忌。
他们恋爱时,顾寻是怎么说的?他说:“以后都只会有你一个人的。”
男人在床上说的话都不可信,林渝遥知道,但他却不由得相信着每一句海誓山盟、甜言蜜语,继而再被现实一次次倾覆。
顾寻无可解释,涩声道:“我以为你不在意。”
分手分的惨烈,林渝遥给了错误信息,他以为确实被劈腿,怒气冲天。有什么了不起,少了一个林渝遥又不会怎样。继而纵情声色,与人发展到那步关系。
身体上的快感是愉悦的,但心里没有。他和祁乐保持了一段时间的关系,还会在林渝遥面前故意和对方亲密。他希望对方有所反应,可从来没有。他以为对方不在意,可其实不是。
“我在意。”林渝遥说。
顾寻伸手推搡他,说:“那别碰我了,我很脏。”
林渝遥一时不备,被他推开。
“对不起。”顾寻说。
林渝遥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不住的摇头:“你不用道歉,不是你的错。是我选择跟你分手,把你推给了别人,我自作自受。”
“你别这样说。”顾寻恳切道。
“是我不好。”林渝遥咬着指甲,“都是我自己不好。”
顾寻想抱他,可有不敢上前。
“跟你没有关系!”顾寻提高了声音,“是我自己当时没想明白对你的感情,一气之下跟人发生了那种事。”
林渝遥被他吼愣住了,逐渐冷静下来,说:“抱歉,我不该说你脏。”
顾寻无奈的摇头:“你可以说。”
林渝遥把脸埋在膝盖里,不肯再说话。
晚上他们照旧一人睡床,一人打地铺。直至凌晨林渝遥却也没睡着,他轻轻翻了个身,蹭到床边,借着昏黄的灯光看到顾寻的脸。
顾寻应当是疲倦了,睡得很熟,但眉毛蹙起,好似有恼人梦境在纠缠他。胳膊上还贴着创可贴,那是他和自己抢水果刀时划到的。
现在想起傍晚时分发生的事还心有余悸。林渝遥感到一阵呼吸困难,胃痉挛般绞在一起,令他蜷缩起了身体。
顾寻受了影响。
和自己这样的人朝夕相处,顾寻的情绪也到了临界点,今天对方发疯的模样很是瘆人。他从前根本无法想象,顾寻会有如此癫狂的一面。如果自己精神状况再差点,今天那把刀会不会真的捅进顾寻身体里?
林渝遥想到这儿便难受极了,他这段时间一直避免自己想起刘红云,可现在恍然想起她发病时对自己的折磨,突然感到害怕。
——我是不是以后也会对顾寻做出这种事来?
他现在还可以克制自己保持清醒,能做到与人正常交流——比如和章廷昀。但他感觉得到,他的心理防线已经一退再退,不知何时汹涌巨浪会破堤而入。
宋萍前段时间回了老家为什么那么久没回来?林渝遥心里隐隐清楚,她长久待在刘红云身边,已经被折磨的经受不住,选择了逃走。 顾寻也会的吧,对方已经被自己影响的情绪不佳,长此以往,自己精神状态越来越差,那么顾寻呢,也会被传染上。
他不能再伤害顾寻了。
林渝遥蜷缩在被子里,只一只胳膊露在了外面,他手指颤动几下,想去碰熟睡的顾寻,可离几公分远时停住了,停了许久,最后又收了回来。
爱是——既想靠近,又想远离。
林渝遥毫无困意,他借着灯光一直盯着顾寻发怔,正熟睡中的人忽然动了一下,睁开眼睛。
林渝遥近来反应变慢、动作迟缓,他急促的闭上眼睛准备装睡,顾寻却已经看见他了。
“怎么没睡?”顾寻时常半夜醒来,看看林渝遥有没有睡,今天一睁眼却发现对方还醒着。
林渝遥见暴露了,又睁开眼睛:“白天睡了会,现在睡不着。”
顾寻没计较这话的真假,说:“那我陪你聊会儿。”
“不用。”林渝遥看了看他眼底血丝,说,“我有点困了。”
“嗯。”顾寻说。
两人躺着,林渝遥把眼睛闭上强迫自己睡下,但身体仿佛在被千百只蚂蚁啃咬,哪儿都感到不舒服。他直挺挺躺着,忍受着心理上不受掌控的煎熬。
顾寻翻了个身,轻叹一声。
明明林渝遥抱住了他,意味着对方不想他走,想让他留下。可接下来几天,顾寻明显感觉到对方又在回避。进了一步,却又往后退了一步。
那股无力感又涌上心头,顾寻不是专业的心理医生,他帮不了林渝遥缓解痛苦,只能尽力而为。章廷昀外出拍戏,这几天很少上门,顾寻时间倒是空闲了下来,一整天里有大半时间都在林渝遥的房子里。通常是对方睡觉、画画、看书,顾寻在旁边打游戏。有时候两人也一起看看电影。
顾寻委婉问过他要不要接个戏拍。
林渝遥摇头拒绝了。他没有精力,对所有事都失去了兴趣,每天有很长时间,都是坐着或者躺着发呆。
顾寻逼迫不了他,毕竟林渝遥现在连外出都不愿意。
而顾寻虽是每日都陪着他,但一天里有两个小时也不在。林渝遥以为对方是趁这个时候出去散心或者做别的私人的事,并未过问。
他照常午睡,却半天没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