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午睡?”顾寻强自镇定的问道。
“想看会儿书,你拿了什么?”林渝遥看到了他手上的瓶子。
“祝姨在煮东西,我那边没料酒了,拿你的借用一下。”顾寻一本正经的解释。
林渝遥拆穿他:“那你怎么穿着围裙?”
顾寻低头一看,忘了自己身上还套着件围裙,这玩意儿穿到他身上实在不搭,但接连废了几件衬衫后,顾寻不得不穿。
被当场抓包的顾影帝辩无可辩。
林渝遥跟着“偷”东西的顾寻进了对面,对方被抓包以后老实承认是在做菜,然而遇上了难题。
这是林渝遥第一次进顾寻的房子,有些乱糟糟的,东西乱摆乱放,毫无规整可言。进了厨房更是一场灾难,林渝遥看着满地垃圾的厨房,禁不住想叹气。
顾寻放下料酒,为了掩饰尴尬开始切菜。
“我给你倒了水,你去沙发坐会儿吧。”顾寻咳了一声。
林渝遥旁观他切菜:“你要切什么?切丝的话不能这么切。”
“是吗?不是这么切的?”顾寻丝毫不懂厨房事。
“算了,你就那么切吧。”
这样一说,顾寻更无法下手了。他没有条理的这摸一下,那切一下,间或看看菜谱。
林渝遥看着他手忙脚乱,忍不住道:“你要是想吃什么让祝姨做就好了。”
顾寻切菜的手一顿:“不是我想吃。”
林渝遥没明白。
“我是想做给你吃的,但好像确实没有天赋,做了几天都没做出象样的菜。”顾寻低声道。
林渝遥眼睫颤动了几下:“做给我的?”
顾寻点头。
“不需要这样。”林渝遥轻声说。
顾寻不说话,手法生疏的做着菜。
“其实你真的不用陪着我,你可以去工作,去玩,不用为我做任何事。”林渝遥说。
“这是我自己想做的。”
“因为可怜我吗?”
顾寻抬头看他:“你怎么会这么想?”
他没有家人,没有事业,心理也出了问题,看起来确实很惨。
“因为我需要你,所以你同情我。对吧?”
顾寻放下刀,走向他,伸出双手想握住他的肩膀,却没敢:“不是,不是你需要我,是我需要你。”
林渝遥摇头:“没有人需要我。”
“我需要你,你看我连这么简单的菜都不会做,我需要你教我。”顾寻哄道。
“我说真的,顾寻。”林渝遥并没有被他骗到,“你不用陪着我,你没有义务做这些。”
“这是我自己的事。”顾寻生硬道。
“我会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说话做事都会伤害你的。”林渝遥终于说出了心里的担忧。
“你要往好的方面想,你会越来越好的。”
“不会的,而且总有一天你一定会忍受不了我。”林渝遥不知怎么,这句藏在心里的隐秘顺着喉咙就滚了出来。
顾寻脸色一变,手虚握住他肩膀两侧,眼神认真:“我不能给你确切的保证,但只要我能坚持一天,就会坚持一天。”
林渝遥眼眶一热,心口也有热流涌过。这话并不是象征永远或一辈子的山盟海誓,却远比那些还要打动他。
他低下头去,眼前一片模糊。
顾寻又接着说道,轻柔的声音里带着蛊惑:“如果你怕伤害我,那我们去看医生好不好,一起努力,都会好起来的。”
林渝遥半晌没回答。
顾寻知道逼迫他也没用,等了会儿后放开手,去料理台继续做菜,语气轻快地转移话题:“前天我切辣椒,粘到了手上没发现,然后擦了下眼睛,整只眼睛都红了……”
顾寻絮絮叨叨,想把气氛调节回来。
“对了,你不是喜欢吃薄荷……”
“好。”身后的人开口打断他。
顾寻手举在半空中,半天没反应过来。
“什么好?”
林渝遥吸了吸鼻子,笑了下:“去看医生吧。”
顾寻无法形容这一刻的心情,他有很久没看见过林渝遥的笑容了——对着他的笑容,就像枯木逢春,冰川化冻,守得云开见月明。
然而治疗过程并非一路顺畅。他们找的医生是刘红云的心理医生黄医生。林渝遥和她接触过几次,彼此颇为熟悉,先开始有些拘束,去了几次后便好了起来。
只是心理病症的痊愈是缓慢、反复的过程,林渝遥有时候依然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冷静下来后又会后悔。对待顾寻的态度也是进一步、退一步的拉锯。
黄医生是个中年女人,长相温和,平易近人。她挺喜欢顾寻,觉得这人有意思,生机勃勃。
“顾寻那样的人陪在你身边,我倒是觉得很好,他身上很有生命力,能带动你往上走。”黄医生温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