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宝已扣住她的脉搏,边道:“你不是想活着么,本宫看看能不能救你。”
文婉仪仿佛没听清楚,用心琢磨最后确定是这个意思,吃惊道:“你来救我?”
善宝松开手,反问:“你真想活?”
文婉仪森森望着她,并无回答,暗自思忖,葡萄不是说把自己的话只告诉了善宝而没告诉祖公略么,难不成祖公略知道了此事?不过她几乎可以肯定善宝是奉祖公略之命,打着救她的旗号,其实是来害她的。
善宝笑了:“你不回答我当你是默认,既然你想活,那么我给你开个方子,但能否救你性命,还看你的造化。”
芬芳那里急了:“娘娘今个来?”
善宝懒得同个宵小之辈说话,锦瑟待她回答:“皇上请娘娘来给文大当家看病来了。”
她特意不说是文婉仪而说是文大当家,是厌恶芬芳这等小人嘴脸。
芬芳眼珠子叽里咕噜乱转,实在搞不清状况了,善宝可是与文婉仪为死敌,怎么就能给文婉仪治病呢?
有小丫头给善宝捧来笔墨纸砚,善宝一挥而就,然后把方子递给文婉仪:“这是第一个方子,之后我再给你开其他方子。”
治重症,要循序渐进,这个文婉仪也懂,重症者先吊住命,然后才缓缓去病。
文婉仪心下忐忑,盯着那方子想接不接,忖度上面会不会是善宝谩骂自己的话,亦或是气她的话,死敌给死敌治病,滑天下之大稽,见善宝执着的擎着那方子,她唯有接过,看那方子写着——
第一味药——与人为善。
第二味药——凡事不气。
第三味药——佛前忏悔。
文婉仪哗啦将方子甩了出去,气得发抖,嘴唇本就煞白没有血色,而今却是哆哆嗦嗦,话都说不利落,半晌指着善宝道:“我就奇怪你怎么好心给我看病,原来是来嘲讽我的。”
善宝无所谓的笑了笑:“若非皇上开口,本宫恨不能你立马就死,可是皇上念念不忘与你从小的感情,是那种亲人般的感情,虽然明知你错太多,也还是厚颜来求我给你诊病,既然你不肯,我也只好回去告诉皇上了。”
说完搭着锦瑟的胳膊就走,至门口,然后迈出右腿,听文婉仪喊:“留步!”
第三百四十五章 纵然你是朕的外祖父,诓骗朕,那也是欺君之罪
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听文婉仪留她,没待善宝怎样呢,锦瑟使劲拽着她不肯让她返回。
善宝终究还是退了回来,重新落座,严肃的问文婉仪:“你肯照着第一个方子去做?”
文婉仪似乎连睁眼都是件极有难度的事,感觉自己的生命正如落花一瓣瓣飞离躯体,而魂灵虽在,也是轻的飘忽来飘忽去,这条苦撑了十多年的命,恐是过不了今晚了,索性是死,何妨信善宝一次,更因为她领悟了一桩事,遂一个字一个字的从躯体里往外挤,耗尽了太多气力,带着些喘的告诉善宝:“葡萄去衙署见到的只有你,而皇上请你来给我治病,定是你把我的话转告了皇上,凭此一点,我信你,因为你可以不对皇上说的。”
善宝感慨良多:“你还没有病糊涂。”
随即给她开了第二个方子,下了几味猛药,务必吊住她的命,哪怕多活一天,好歹自己在祖公略面前交代过去。
之后就抽身走人,又是到了门口,又是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听文婉仪气息微弱道:“多谢。”
善宝突地回头来看,无论文婉仪是不是发自真心,难得她能说声多谢,一对死敌四目交投,彼此一笑,能不能一笑泯恩仇,谁知道呢。
出了文家,坐在车上,锦瑟发着牢骚:“姐姐何必真心给她看病,我瞧那方子可是爹他研究多少年的专治久病不治之症的,那是爹的独家秘方,你也舍得拿出来。”
善宝轻轻拍了下她的手,耐心道:“文婉仪像是被虫子蛀得空了内里的树木,神仙亦不能把她从阴曹地府拉回来,我这样做一来是为了皇上,二来,文婉仪现在不能死,我是担心青萍的能力不足以撑起偌大的木帮,文婉仪此时没了,芬芳定然先把文武推出来做木帮的总把头,这可是名正言顺的事,然后她再筹谋夺去,文婉仪活着,是给青萍一点点时间历练,另外更重要的,或许文婉仪晓得陵王藏在哪里,陵王一日不除,皇上一日不得安生。”
锦瑟恍然大悟,由心里往外的佩服善宝:“都说姐姐是女诸葛,果然不假,竟然能想这么多。”
善宝就点了下她的脑门:“凡事多想想,不要动辄发脾气,我可是见你脾气疯长呢。”
锦瑟羞臊的垂头道:“谨遵姐姐教诲,此后我会收敛的。”
善宝笑了笑,与锦瑟姊妹情深的手挽手,随意的从窗户望出去看街上的光景,她可是有日子没出来了,突然发现街头某个茶肆里坐着祖公略和白凤山,她有些担心,恐因为白素心活着,祖公略要与白凤山翻脸了。
车子吱吱嘎嘎驶了过去,茶肆里的祖公略业已望见自己的天子亲随,而他今天不带一个随扈之人,就是想彻底同外祖父谈谈,究竟他为何骗自己这么多。
天热,茶肆里客人零星,大家在这个节气更喜欢吃些冰过的瓜果,纵使吃茶,也多喜欢吃街头茶棚里卖的凉茶。
祖公略叫了壶本地的刺五加,想重温这个生他养他之地的特殊味道,又要了盘炒松籽,还有栗子,这可都是长青山的特产。
还没有开口说其他,祖孙俩先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