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公略开口了:“朕,很想知道太后她老人家是否真的健在。”
白凤山心里咯噔一下,他这样严肃,分明是兴师问罪。
对方是外祖父不是祖父,所以他们是君民之分,按规矩,白凤山需给他行大礼,所以听他突然这样的方式说话,白凤山不得不慌忙站起,伏地想叩头,给祖公略使劲拉了起来:“朕许你坐着说话。”
他左一声朕右一声朕,叫得白凤山如坐针毡,晓得祖公略今个非得问出个真相不可,不如自己先坦陈吧,于是道:“素心她,活的很好,皇上勿念。”
祖公略目光一凛:“纵然你是朕的外祖父,诓骗朕,那也是欺君之罪。”
他发难了,应该的,二十多年的欺骗,换了是谁都得愤怒。
白凤山无力的笑了笑:“皇上想杀就杀吧,我也活了一把年纪,不怕死,但我当初诓骗你是有着不得已的苦衷。”
祖公略端起茶来细细品味,不再接话,等着白凤山自己说。
往事的大门缓缓启开,没等说出一个字,白凤山已经显出疲乏之态,这场巨大骗局,根由竟然是因为他年轻时相好的那个女子,那女子和他两情相悦,却给她的父母拆散,然后送到京城,进了宫做了嫔妃,当时的皇帝是祖公略的祖父,后宫嫔妃历朝历代都是为了争宠而互相倾轧,那女子没太多心机,被折磨得很惨,白凤山不仅仅听说,还亲眼目睹,所以他刻骨铭心。
讲到这里,他说:“我之所以不同意你娘和太上皇的婚事,是怕同样没有心机的你娘会是你外祖母同样的遭遇。”
他仍旧把那个女子称为祖公略的外祖母,在他心里,给他生了女儿的妻竟不如那女子更让他动心,那女子轻易的褫夺了外祖母这个称号。
祖公略意味深长的笑了:“真的么?”
白凤山心里一抖,怕又给祖公略识破,硬着头皮道:“是真的。”
祖公略没较真,更惦念母亲,问:“那么现下我娘在哪里呢?”
白凤山接着讲起,白素心嫁给祖百寿之后,郁郁寡欢,若非怀了身孕,她差不多就自杀了,生下祖公略之后,因为祖百寿想与她圆房,她抵死不从,被气极的祖百寿关入后花园的柴房,想以此逼她就范,可是白素心仍旧不肯他靠近,祖百寿为此去找白凤山,想让他劝劝女儿,而白凤山怕逼急了女儿会走绝路,于是偷着放了把火,趁乱救走了白素心,然后父女便开始在长青山隐居,至今。
那把烧光了祖家的大火原来不是当时的管家郭骡子放的,而是外祖父,祖公略皱皱眉,白凤山为了一己之私,不知害了多少人性命,但确定母亲真的活着,祖公略将杯中茶当做酒,一饮而尽,然后仰着头,眼中起了雾气。
随后他哑了声音道:“带我去见我娘。”
事已至此,白凤山还能拒绝么,唯有道:“好。”
第三百四十六章 要本宫饶你们不难,说,举国选秀的事皇上知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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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白素心下山,祖公略为此做了精心准备。
这时刚好太上皇从京城派来一干文臣武将和太监宫女,还有数百羽林军甚至整副皇帝仪仗,皇上突然离宫且离京,身边只一些天子亲随哪里能成呢。
于是祖公略把母亲健在的消息先以八百里加急送给太上皇,然后命人做凤辇做衣裳,因太后品装需由宫内尚衣局来裁制,所以只能先做些雍容华贵之常服。
他又让掌事太监和掌事宫女把所有太监宫女集合一处,谕令下,从此他们这些个人就专门服侍白素心,而此时白素心已经成生母皇太后,之前太上皇指给祖公略的养母马贵妃即后来的马太后,成为嫡母皇太后。
又讯问了文臣武将的意见,迎白素心下山是否还有其他章程,一向行事不拘小节的祖公略准备大肆铺张,务必做到隆重奢华,然后天下皆知,这既是他代替父皇给悲苦母亲的一点点补偿,也是想以此昭告天下,他的母亲是白氏素心而不是什么马贵妃,这是他自己给母亲尽的一点点孝道。
然武将只懂沙场征战,对于宫廷大内的琐事知之甚少,文官倒是熟谙后宫典仪,更何况其中还有个礼部侍郎,历数皇家封诰之事,却给祖公略出了个难题,祖公略成为皇帝,那也是先由侯爷、王爷、太子一路升上来的,而白素心遁迹几十年,突然成为太后,恐朝野上下有非议,所以文官建议祖公略先把白素心悄悄接下山,然后再昭告天下,说生母皇太后奉旨于皇家祖陵旁的皇家寺院修行,几十年诵经为皇室祝祷国祚绵长,而今期限已满,奉旨下山。
祖公略本想风风光光大肆张扬的迎接母亲,臣子们这样说却也不无道理,他也不想一意孤行,遂来找善宝商量。
善宝正给文婉仪研究第三副方子,假如文婉仪能过了今晚,那些猛药便不能再用,虚不受补,吃多了猛药会适得其反,听祖公略问她白素心的事,她微一沉吟,道:“我的意思,连凤辇和文臣武将甚至太监宫女都不带,你只同猛子两个悄悄的去,先与婆婆见个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