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妈妈嗔道:“您这话说的,王妃吉人自有天相,之前也就咳嗽了几声,不定现在就好了呢?”
“妈妈说的对,是我说差了话。”宋宜笑像是才反应过来一样,对那丫鬟摆了摆手,淡淡道,“你下去吧!”
那丫鬟憋着气告退,到了庞氏住的月丹馆,一五一十的把话回禀,正琢磨给宋宜笑告上一状,不料庞氏听着就变了脸色:“她说来之前,韦氏那贱妇咳嗽?”
见丫鬟点头,庞氏不由切齿,“那贱妇打得好主意!我这儿才把孙女喊回来,她就想跟脚装病把人接回去?!休想!”
她跟韦梦盈做了十年婆媳,犹如仇雠,绝不惮以最大恶意揣测对方,这一听就断定韦梦盈有阴谋了!
只是这个前任儿媳妇今非昔比--庞氏再恨之入骨,却也不敢怠慢,思忖片刻,脸色难看的对左右道:“晌午后让宜笑过来,以后每天都让她来我跟前一会侍疾。”
她本来是很不耐烦看到这个孙女的,但现在不见也不行了。否则韦梦盈派了人来一问,宋宜笑在这边名为侍疾,实际上连祖母的面都见不着,那不是正好回衡山王府去伺候亲娘么?
“到底祖母比娘辈份高,我这儿一天不好,除非那贱妇当真死了,需要宜笑去奔丧,不然,想接人走?我呸!”庞氏这么想着,方觉得胸中那口郁气舒缓了些。
却不知道宋宜笑闻讯之后暗叫侥幸,赶紧喊了薄妈妈到跟前叮嘱。
用过午饭后,主仆两个到了月丹馆,在庭中顶着大太阳,足足站了大半个时辰,方被领进内室拜见“卧榻”的庞氏。
“起来吧。”庞氏接过丫鬟递上的参茶,呷了口才道免礼,并不看孙女,只不冷不热道,“我这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难得你还记得我,肯回来看我,往后就辛苦你了。”
“祖母这话我怎么敢当?”宋宜笑低眉顺眼道,“侍奉尊长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哪能说辛苦?”
庞氏正要说话,冷不防薄妈妈讥诮一笑,开声道:“庞老夫人这么大年纪人了,净使手段欺负小孩子,还是自己的嫡亲孙女,是不是太失.身份了点?”
这一出突如其来,庞氏先是一怔,内室里死寂了几个呼吸,她才如梦初醒的暴怒:“贱婢!你说什么?!”
“奴婢说错了?”薄妈妈冷笑着反问,“当初宋小姐被柳氏那毒妇所害,险些流落勾栏之地!您不但不找回亲孙女,反而听信柳氏,对外报丧!后来又无缘无故把宋小姐赶出家门--这会您病倒了想要孙女伺候了,宋小姐二话没说就赶回来,可宋小姐方才在外面苦苦等了半个时辰,站得人都直打摆子了,才被准许进来,这算什么意思?!”
她俯身,痛惜的抚过宋宜笑被晒红的面颊,“可怜宋小姐了,摊上这么心狠手辣的长辈,要没王妃在,您这日子可怎么过?”
内室里伺候的下人都听傻了,庞氏直接把玉枕都砸了过去:“就是你那主子在宋家时,少不得晨昏定省给我立规矩!什么样的下贱胚子!竟敢教训起我来了!?”
薄妈妈闪身让过,听着玉枕在身后摔裂的声音,却是寸步不让:“奴婢的主子如今要在这儿,您敢动宋小姐一下?净拣着亲娘不在跟前的机会,苛刻不到十岁的孩子,您这老夫人不害臊,奴婢这下人都替您觉得没脸!”
话音方落,就见庞氏从榻上一跃而起!
薄妈妈用力握了下手,已经预备好吃亏了--毕竟她一个下人,仗着韦梦盈的王妃身份,能对庞氏言语不逊是一回事,对庞氏一个正经诰命动手是另一回事--却不想庞氏虽然是装作病倒,但到底有年纪了,这么急怒攻心之下仓促起身,人才站到地上,脑中就是一阵天旋地转,愣是指着薄妈妈一口气没接上来!
“老夫人!!!”
眼睁睁看着庞氏一头栽下去,目瞪口呆的下人们方醒悟过来,赶紧围上去查看。
内室里乱作一团,宋宜笑跟薄妈妈却是趁机溜了出去--倒也不是没人想喊住她们,但宋宜笑委委屈屈道:“祖母气成这样,一会醒来看到我跟薄妈妈,岂不是火上浇油?我想我们先回写月轩,回头等祖母气消了再来给祖母赔罪比较好?”
这话很有道理,再说横竖她们出了月丹馆,也有人盯着不许离开庄子,所以两人极顺利的返回了写月轩。
赵妈妈早已等得心焦,见状赶紧迎了她们到内室,亲手放下帐子,确认没人偷听,方小声问:“怎么样?”
“薄妈妈的口齿还用担心吗?”宋宜笑轻笑了声,“比我想的还好,竟把祖母直接气晕过去了!”
“晕过去了?”赵妈妈惊道,“那万一触怒了老爷……”
“爹这会又不在庄子上!”宋宜笑不以为然道,“不是说他一早就出门了吗?如今庄子上做主的只有祖母呢。”
就宋缘现在的处境,想打听简虚白,不亲自出马,难道还指望派几个下人就能得知内情么!
赵妈妈提醒:“可老夫人对您也是……”
论慈祥,你祖母也不怎么样啊小姐!
“赵妹妹你真是糊涂!”薄妈妈从进来起就自己沏了盏茶,这会喝到一半,终于忍不住插话道,“你想早上庞老夫人还不想见小姐呢,为什么后来又改了主意?还不是听小姐提到王妃咳嗽,怀疑王妃会借病接走小姐,这才肯让小姐去月丹馆‘侍疾’?”
之前时间紧,所以宋宜笑的计划只来得及告诉薄妈妈,跟赵妈妈只随口讲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