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叹气道:“没法,肯定是有人盯很久了。”
我去豆豆学校接着豆豆一起回去的。一路上她攥着我的手不停的问我:“你说我爸会不会死?”
我只能让她别乱想。
她脆弱的像根草,没了往日的样子。她问我,要是我爸没了我怎么办?
我说:“还有我。”
然后她靠在我肩膀上哭,哭着哭着就睡过去了。
那时我们正在万里上空,隔着玻璃看到外面团团云朵滚滚。
我将耳机塞进耳朵里,悠扬的旋律在耳中穿过,恬静得催我入睡。
张书记被关了起来。我自己或是我妈也拖了好些人的关系,还是见不到人。豆豆情绪不好,我接她来我家住,那些日子,担惊受怕的,脸色差得很,不说不闹的,j-i,ng神恍惚得不行。
易南给她买了好些补身体的东西,安神的,静心的,就怕她一个没想开把自己给嗝屁了。
我怕她呆在家里混思乱想,想着方法带她出去散心。
去逛街,去公园,去河边,去酒吧,去游乐场。却还是没见她想。
她每天问我问得最多就是,怎么办。
所幸我和她都是最后一个学期,只差领毕业证,影响不了学习什么的。我们能做的,只能是等待,而这种等待确实漫长的,越多过一天,心里越担心。
直到九月份才确定开庭。我领着豆豆去找律师,大概事情我们都清楚,给律师提的要求也很简单,只有一条,务必保住豆豆爸的性命。然而,尽管是如此,还是没什么人肯接这个案子。
在律师事务所的时候碰到的蓝天,他身后跟着严薛。
两人看着我,很是惊讶。蓝天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为什么都不说一声。”
我笑:“有段时间了。”
他看了眼豆豆,淡淡一笑:“那,改天出来聚聚。”
我说好,一定。
张书记的事全城都知道,蓝天自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也就不好留下来和我说话。打了个招呼先走了。
我和豆豆从律师楼回来她直接回房,再也不出来。希望渺茫。
几天后,我约蓝天出来聚聚。他领这个两三岁的孩子过来,眼睛特别明亮,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看着我有些怕,扭过头卷缩在蓝天怀里,打死也不探出脑袋来。
那模样,简直和他爹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浮华如梦(13)
我揉了揉他的脑袋:“昀儿长那么大了。”
蓝天说:“他爸妈有事,就扔给我了,我这儿都快成托儿所了。”把昀儿从身上拽下来放在身边,给他点了个香蕉船,自己点了杯咖啡,抬头冲我笑:“我以为你都把我给忘记了,电话都没一个。”
我搅了下自己的n_ai咖:“你不也没给我电话。”
他摸出烟来点,昀儿在旁立马捂着鼻子:“干爹,臭臭。”
蓝天亲昵的敲了一下他的脑袋:“就你事多。”笑了笑,把烟放了回去。我甚是少见蓝天这般好脾气,不由说道:“你待他真好。”
蓝天说:“我把这娃儿当亲生子看。你知道的,严薛不能生孩子。”
我想起那日在律师楼见到他,问道:“那天你在律师楼做什么?”
蓝天说:“准备结婚了。但是严薛要我把所有财产全部写成她的名字。领她去转移财产去了。”
我吃惊极了:“全部?包括公司和房子。”
他点了点头:“她不能生孩子,自然是怕有一天没着落的。给她也是理所当然的。”
我蹩眉:“那如果有天她走了你岂不是……”
蓝天笑,很真诚的笑:“那又如何?本来就是我欠人家的。”
我叹口气:“你有没有发现,你变了很多。”
蓝天挑眉:“你何尝不是?”他的咖啡送上来,撕了整整两包糖倒进去,低着脑袋搅着:“你走后,他不好。”
我自然知道他口中的他说的是谁。身子往后仰,靠在靠背上,看着他。蓝天还是低着头,说道:“你走后,他彻底进了那个圈子。不犯法的他不做,竟做些玩命的。好几次差点出事,跟玩命似得。小雪过不了这种日子,借口去了外地。平日里,昀儿就是我带着。我劝过他,他想着了迷似得,根本听不进去。以前不碰的东西,现在都在碰。你知道,碰那玩意儿是要出人命的。”
我等他说完,等他抬头看着我才开口说:“你给我说这些做什么。”
蓝天咬了下嘴唇问我:“如果有一天,他死了,你怎么办?”
我没说话。
如果有一天,他不在了,谁知道呢。
开庭那天,我做了豆豆爸的辩护律师,其实我自己也知道,一点胜算都没有。开庭前豆豆看着我说:“小北哥,你第一场官司就是打这种,以后很难有人请你的。”
我摸了摸她的脑袋:“虽然我是学法律的,确确实实没有想过在这方面发展呢。”
我都快想不起,当初我是怎么从管理专业改到法律专业的了。
法庭上,我见到张书记。那么长时间,豆豆也是第一次见到自己的父亲。
他苍老很多,瘦了一大圈,胡子长了很长一截。他穿着黄色的囚服坐在审判席间。身后直挺挺的站着两个狱警。他朝我笑。
庭上出示证据。很多,很厚。各类票据,账单。对方宣读着,一条条,一桩桩,金额甚大。最关键的是,去年修建展览馆轰然倒塌,造成数人死亡。
我像个跳梁小丑,坐在辩护席上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