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上,这读书人家自然对儿媳妇这些地方看得重些,谢山长又央了族中长嫂拜访了林家,见过黛玉后回去赞不绝口,只说那是天上下来的仙女儿,又俊俏又乖巧又能干,还知书达理温婉淑娴,反正是天上地下好得不能更好的一个人。
这谢家也不是腐儒,能历经几代朝廷变迁屹立不倒,自然是极会识时务的。既然姑娘确实好,与林大人聊过才知人家诚意又足,便顺势应下日子各自带孩子去大慈恩寺上香,暗地里的主意也是叫两个孩子互相先相看相看,总不得大人们跑得一头热回头两个小的再处不到一处去,反而不美。这谢公子跟了父亲只远远看了眼带着雪雁扫拢花瓣的黛玉,立时红了脸转头就往家跑,再有人问好不好的就一径傻笑,半点探花郎的fēng_liú摸样也没有。黛玉一样远远瞄了一眼高处立在凉亭下的青衫公子,真真跟个玉人儿似的,也含羞带笑转头回去亲自下厨给亲爹做点心。这还用再问甚?两家这便走起礼来,只怕慢了叫自家孩子埋怨。
林县主的婚事一定,林大人就慢慢儿在中枢里头淡了,横是个“事不关己不开口,一问摇头三不知”。人就把礼部抓得顺顺溜溜再不出一点错,旁的任谁问都是“留待陛下圣裁”。一般人都以为他这是想退一退给儿子铺路,唯有那老奸巨猾的首辅看得明白,每每出了内阁都要不冷不热冲林大人笑一笑。可这又能怎么样呢?孟子有云: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之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之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之视君如寇雠。说白了就是皇帝把臣子当兄弟看,那臣子得把皇帝供到头上去顶着,恨不得死而后已;要是皇帝把臣子当做犬马爪牙使唤,那大臣也就把皇帝当个人看吧,反正吃了人家饭就得服人家管,再要说旁的也没有;或不是皇帝要是把大臣当成路边的土疙瘩和野菜,那对不起,估摸着这皇帝在臣子心里和仇人也就无甚不一样的。当今是忍又忍不得,狠也狠不了,多少事都是办了一半儿最后又寻个由头不了了之,功夫花了力气使了累的人仰马翻,事儿吧,也没怎么办好。如今干脆是反正日子过得就这么凑合着继续过,当初刚即位时那些凌云壮志早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既如此,能劝则劝,能谏则谏,劝了谏了你还不听,臣子能怎么办?臣子也是人,可不是得先顾住自家再说!
又翻了一年,薛二姑娘出了门子,林县主成了礼,连西府贾家的三姑娘也寻了个兵部车驾司从五品的如意郎君,小日子也过的顺顺利利,再回头看那些个当初京里头赫赫扬扬的老勋贵们,几乎一个也说不出了。那些小年轻一听甚四王八公都要愣上好久想不起来,就是金陵老家那边也再没有甚“贾不假”的四大家族,只有个最爱积德行善的薛家或许还叫人提起来个一言半句。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结啦~感谢大家的支持!
另外新文《我可能是个假圣人》正在筹备中,写的洪荒,em的论文和睿哥的一套童话书......
昨天送睿哥他爸去厦门上班,也许七月的时候我会带睿哥过去玩儿整个暑假。
第123章 番外
宝钗生下次子的时候, 京中忽的又出了一起大案,乃是沉寂数年的忠顺王突然暴毙而亡。对外面说是绞肠痧, 没等太医赶到人就不行了, 实际上不少人家都知道这位王爷竟是不明不白自己在书房吊死的。
许多积年的老人儿就想起当初坏了事儿的义忠亲王老千岁, 隔了这么些年,这兄弟两个连死法都这么像,要说里面无甚猫腻连鬼都骗不住。诸位知晓内情的大人们都躲在家中暗自嘀咕,难不成这世上还真有甚神鬼?
“哪里有甚神仙妖怪的, 端底明明就是有人在里头弄鬼。”这回宝钗坐月子正赶上最热的时候, 正厅的屏风撤了改成细细密密的竹帘子,往内室去的门也换了挂水晶垂帘儿。虽说产房里头窗户关得严严的,好歹外头窗户门都开着, 总算换换气儿不叫里头气闷难闻。沈家老三正躺在悠车里吐泡泡, 萱姐儿带着弟弟趴在一旁瞪眼睛看, 沈玉则坐在另外一边一面给宝钗剥葡萄一面说些外头的新鲜事儿:“当初我还在北镇抚司里当差的时候从先帝手上接过这个案子,查来查去,一直查到当今登基上位了也没弄清楚。早先年轻还扎着脑袋往里头冲, 现下回头一看, 嘿!哪里是查不出, 分明是上头人根本就不想叫查出结果, 查也不过是做个努力查的样子糊弄人的。倒是借着查这个查到了旁的案子上, 这么一说倒也不算白忙活。”
真要上下一心的查,甚么案子查不出来的?每每查出要紧消息递上去,要么没下文, 要么线索紧着就断了。他又不傻,如此几次后也就不再把这案子放心上,在北镇抚司的时候上峰问起来就把老轱辘话拿出来再说一遍也就是了,后来调出去干脆连问都不曾有人再问起。
他笑着把好几颗紫莹莹的葡萄从串儿上揪下来,两三下扒掉外头的果皮,再轻巧一挤就将里头葡萄籽儿给挤出来,然后小心翼翼堆在一只缠丝玛瑙碟子里。等好容易攒了十来颗,这才端到宝钗身边仔细喂给她。吃了约莫有□□个,沈玉就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