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看见阮颐靠近,先替她打开了后座的车门,把烟头扔进了门口的垃圾桶。
“你睡会儿吧,到了我叫你。”
阮颐自顾自地点了头,像找着了家一样,一进车里就歪倒在座位上不省人事。
等她醒过来时,一睁眼竟然是两个男人坐在驾驶和副驾驶位。他们说的大概与段执一出国援助的事情有关,专业术语太多,再加上她原本就迷迷糊糊的,什么也听不明白。刚准备起身,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脑袋下已经压了一双光滑的腿了。
阮颐第一反应先是摸了摸脑袋下的腿,确定没有自己的唾液流出,再慌忙地坐起来。
“你醒啦。”腿的主人放下了手机,冲着阮颐笑道。
“哟,我以为你得等我们进酒店了才醒呢。”副驾驶座位上的男人转过身一脸无语的把她看着。
原来段执一已经把他们从机场接出来了,而自己就一直像只树懒一样趴在车里的后座上呼呼大睡。
“我看你睡得很好就没有叫你。”
司机先生扶了扶后视镜,冲阮颐一笑。
“早知道我和缪阳还得自己出来,我们直接让段执一来接就好啦,省得缪阳连坐的地方都没有。”
阮颐捏好的拳头已经准备挥出去,但想到自己也有把柄在他手上,便忍着没说。
“喏,给你带的,我们做医生的根本穿不了这个,”缪阳说着给阮颐手里塞了个大盒子,阮颐抖了抖,大概是高跟鞋之类的,刚准备谢谢这位嫂子,突然发现对面的人正在拼命给自己使眼色。
阮颐皱了皱眉,打开自己的手机,你有一条新信息:
成了没?
☆、等待
“怎么会没有呢?他都来接你下班了。”方姐的眼睛瞪得贼大,阮颐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只好沉默。
就是没有啊,她能怎么办。
在外人看来他们的关系的确是亲密无间,就连她自己也觉得,这样的陪伴,如果不是以喜欢为前提,那段执一就是个实打实的渣男。
然而,他的确没有跟她说过,他喜欢她;也没有跟她说过,我想要跟你在一起这种话。
那天,阮颐收到近在咫尺的缪阳发来的消息时,她也是这样回复她的。
没。
没有,没有人跟她说过,要不然咱们在一起吧。也没有人跟她说过,我很喜欢你。
“那你们到哪一步了?”
阮颐想了想,回答:“偶尔他来等我下班,然后一起去吃饭,一起去逛书展或者去看画展。”
反正那样不用讲话,两个人也不必尴尬。
有好几次阮颐都反问段执一:你不是医生吗?你不是有手术吗?你都不用休息的吗?然而段执一总是笑着摇摇头,也不回答,只是说不忙。
“所以你们今天是他邀请你去听的音乐会吗?”
“嗯,他说朋友送的票。”
方芸一时有些纳闷,那个小伙子显然不是那种市侩精明型,但举手投足风度翩翩,一看就是家里教养很好,为人肯定也不至于木讷。这样磨磨蹭蹭的相处是为了什么?
“其实,方姐,”方芸还沉浸在自己的思考里,就听见阮颐开了口,她手里的奶茶已经搅动了好久,也没见她喝一口,“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总觉得我和他错过了很多。”
“你们认识很久了?”
“嗯,高中同学。”
“那你喜欢他吗?”
“嗯。”即使不知道她应该怎么找回那段原本属于两个人的秘密,不知道这样的联系还能持续多久,至少她知道,自己还是喜欢这个人。
“那不就行了,”方芸一脸‘事情不久解决了’望着眼前的小姑娘。阮颐有着超乎同龄人的成熟,或者说是一种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闭塞和单纯。这样的人往往会把事情朝复杂的方向想。然而,如果把感情想得太复杂,想得太理性,未必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你看,你很清楚自己现在还喜欢他,如果说你从很早以前就开始喜欢他,那说明这个男孩子身上有你一直喜欢的某种感觉。既然他现在在向你靠近,你为什么不把他抓住?如果因为你们之前错过了而觉得遗憾,那你以后也会为现在的驻足不前感到遗憾的。”
‘我今天有个手术,就不去接你了。’快下班时,阮颐收到那个人的信息。
她迅速编辑信息,正准备告诉他她可以一个人先去,在那边等他。还没来得及,对方又发送了一条消息。
‘你到我们医院来一下吧,我结束了再一起开车去。’
…….为什么要选择这样麻烦的方式,阮颐皱皱眉。原本打算回他不用这么麻烦,想了想还是放下了手机。算了,反正自己也没什么事,干等在那里像个傻瓜。
“喂,小傻瓜。”
像是被读了心一样,她的身体一震,把一旁的方姐也吓了一跳。
“怎么了,方姐?”
“瞧你吓的,给你化妆品,”方芸给阮颐递过来一个红色的化妆包,见她愣在那里,索性叹了口气,直接取出眉粉和眼影开始在阮颐脸上涂涂抹抹。
“你这个年龄的小姑娘,照理说应该下了班就把自己捯饬的花枝招展的。你倒好,一天天的比我还素净,也亏得那小伙子还能看到你的内在美了,”方芸把阮颐的头扭过来,扭过去,对比了一下,最终选择了棕色的眉粉替阮颐拉长了眉尾,“还好你皮肤白,我身上可没带粉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