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墙之隔的那个男孩正在夕阳的最后一丝温暖中满足的做着美梦。他眼下的模式和以往没什么两样,课堂上睡足了,晚上才好溜出过了,现在再看只会让他腻烦,说不定还能顺手从里面挑出一两个教授写错的公式,所以为了老师和学生之间的和平,他还是睡觉的好。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他静如止水的生活从这一刻开始将要被完全打破,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整个世界将会因为外面的那个男人变得与众不同。命运的齿轮一但开始转动,就不会再有回头的一天。
教授标志性的结束语伴随着同学们得救般的叹息声如同潮水般一层一层冲刷着他的鼓膜,终于将他完全从梦境中拖回现实。咧开嘴打了个大呵欠,他揉着眼睛呆滞的望着前方,好不容易重新聚合的焦距对准了教室里最后两个活动的物体:那是最后两名离开的学生。
落日收走了窗口的最后一丝余辉,空荡荡的教室里开始变得阴冷起来。毫不迟疑的抓过干瘪的背包,男孩迈开大步走向大门口,重新开始转动的脑子里排满了食堂今天的菜单,正当他比对着玉米套餐和豆子套餐哪个更恶心一点时,跨出走廊的那只左脚却被硬生生钉在了地面上,刚刚是什么声音?
“…克里斯蒂安霍夫曼。”
那个男人再一次像点名一样叫出了他的名字,上扬的尾音里透着露骨的不耐烦。
克里斯蒂安差点儿没压住冲口而出的那个“到”字,他咬牙回过头,这才第一次见到了对方的长相:活脱一个恐怖分子。然而当这男人摘下墨镜,那双眸子里的精光却叫他不禁瑟缩——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里闪着一点冷光,仿佛校准的激光点,瞬间击穿他的眉心而去。那般高高在上的姿态只能用目下无尘四个字来形容,简直就像方圆百里之内的人统统都该死七。据说远古时候的欧洲贵族如果看见了贱民,回去之后是一定要洗眼睛的,克里斯万分怀疑这位很有可能也得这么干。
不过他可也不是吓大的,对方强悍的气场不仅没有压制住他,反倒激起他身为男人的好胜心。然而对方显然没那耐心等他调整过来,一只手搭上腰间,臂上的肌肉随之从紧绷的风衣里鼓胀出清晰的形状,“哑巴?资料里没写有这条啊?”
克里斯立即警觉起来:“什么资料?”
“哦,这不是会说话么。”对方露出一丝嘲弄的微笑,这更让克里斯感到不快。
他忽然意识到,这人大概和以前那些来找过他的人没什么两样,于是他的表情立刻冷淡下去,“不好意思,无论你想说什么,我都没兴趣。”
“哔”的一声,那只大手突然按下了怀里的什么东西,克里斯惊讶的看去,那家伙扬起的手里居然握着一支录音笔。“记住了,没人可以先拒绝老子,是老子不要你,优等生。”说着傲慢的话语,对方扬了扬下巴,戴上墨镜转身就走。
这下克里斯简直是震惊了,这…简直…什么玩意儿?!
终于开始流动的空气打着旋拂过他的面颊,克里斯不自觉的抽抽鼻子,一股海风的味道瞬间压倒一切,冰冷而深沉。还有什么…还有什么异样的气息,不祥的,那不属于海风的腥咸。
视野中的那个宽阔背影踏着均匀严整的步伐离开,每一次鞋跟落在地面的声响分毫不差。晚自习快要开始,学生们已经陆续回到了教学楼,然而所有走到这里的人都开始不约而同的贴着墙边走,走过几步,战战兢兢的回头打量一眼,然后迅速逃离现场。那个男人就仿佛一把散发着煞气的剑,单枪匹马的逆浪而行,轻而易举的破穿挡在他面前的所有一切。
克里斯后知后觉的打个冷颤,扶在腕上的手指摸到一层泛起的砂纸触感。绷紧的膝盖陡然放松,全身的重量压得他一顿,这让他突然有种错觉,这个人,天生就是让人畏惧和跪拜的。可那还是人类么?那明明是神祇才有的权利。
无意识的抠着背后冰冷光滑的墙壁,他眯起眼望向头顶昏暗的灯光,理志一点一点回归,他忽然意识到不是眼前的光线昏暗,而是刚才那双眼中的光太过刺目。那不是黑暗中让人欢欣鼓舞的火光,而是暗夜下野兽眼中的寒光,他是捕食者,而他只能是猎物,没有任何换位的可能。
克里斯下意识的去摸口袋里的药瓶,然而手指却僵硬的握不住瓶身,药瓶应声而落,里面白色的药片散落一地。他贴着墙颓然滑坐到地上,头痛欲裂。
他明明不能和他人有太过密切的接触,可是刚刚为什么偏就忘了呢?
一切都来不及了。那个人的全部已经深深烙印在了他的脑海中,烈火一般灼烧着他的神经。
这就是他与他的第一次相见。那时候他还不知道,这股灼痛还要延续很久,很久,甚至是——他的一生。
作者有话要说: 话外音:
——你说咱俩刚见面那会儿你拽个屁呀?
——有没有把你帅到shī_jìn?要的就是这效果!e t be shy!
——这哪院儿跑出来的?!妈!我要退货!还来得及嘛?!
——老娘正赶文呢!再吵吵一块儿剁碎了喂狗!
——……
☆、02 那个男孩
“是格兰兹上尉?将军请您进去。”
抱着文件夹的年轻秘书官出于礼节性的微微颔首,然而跟前的人哼都不哼一声,抬脚就往里走去。清脆的脚步声直接消失在厚重的将军办公室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