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忧心了。”
陈静静当时便笑道:“我可听说他是个绝世的高手,你却叫我不必忧心?莫非他投了大王之后,就成了个动口不动手的好好先生?”
澹台舒朗只缓缓道:“他若想让你死,你便连逃都不必试着逃,他若想让你活,那你便无论如何都死不了。所以你自然不必烦心,听天由命即可。”
那时的陈静静听完这话,只直勾勾地瞪着澹台舒朗,仿佛看着一个从来没见过的怪物。
可等他今日见过了真正的怪物之后,才明白澹台舒朗的那句话有多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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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天阔出了石林之后,便带着韩绽穿山越岭。
韩绽也甚为乖觉,一路上都紧紧地跟在他身后,一句不说,一字不问,只是觉得这时间过得比流水还快。等他们翻过一道龙脊似的长坡,再飞过挤成一条线的崖壁,天色便已完全由明转暗,他们此行的目的地也已经到了。
韩绽抬头一看,只见楚天阔领着他来到了一处山洞。
这山洞地势隐蔽,不易被寒风侵扰,里面有水有粮有药酒,还有楚天阔铺在地上的软被,是个休养疗伤的好去处。
韩绽立刻随着楚天阔进入山洞,开始替叶深浅和白少央处理起伤势。
白少央受的主要是内伤,叶深浅受的却是外伤,前者伤势还算稳定,后者的呼吸却越来越弱,所以处理起来的顺序和方式也不一样。
楚天阔先是扒了他那外甥的衣服,在他腰间细细检看了一番,越看越是面色沉重,仿佛那伤口忽然跳出来咬了他一口似的。
韩绽刚想问话,楚天阔却眉头一扬道:“把你的刀在火上烤一烤。”
他说这话时的口气十分平常,但却好似蕴有某种奇异的力量,容不得人拒绝。
韩绽只皱眉问道:“这烤刀是做什么?”
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忽然想起了那死去的周千盛。
这倒霉鬼之前就想拿着他的乌衣刀去烤肉,想必楚天阔绝不会像他那般无聊。
楚天阔只道:“他的伤口一直不好,应是嵌进了什么异物。你得先用快刀把腐肉剔除干净,再给他上药包扎。若那异物一直嵌在里面,他身上的腐血只会越流越多,烂肉也会越长越大。”
韩绽却犹豫道:“话虽如此,可我从未替人刮过腐肉,万一有个差池……”
隔行如隔山,他虽然擅长杀人,可却不擅长医人,万一刮错了哪块肉,会不会要了叶深浅的小命?
楚天阔只轻轻一笑道:“你刮肉的时候,我会在一旁看着。一点,别人或许会有万一,可你是韩绽。”
“韩绽”这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仿佛带了一种特殊的魔力似的,使得这身上带伤的刀客一下子忘了疲惫,浑身上下都似充满了无尽的力量。
于是他便擦干了乌衣刀上的血,拿刀身在火上炙烤了一会儿,然后看了一眼紧闭着双眼的叶深浅,昂起首,挺起胸,像是个英勇赴死的义士一般走了上去。
然而受刀的却不是他这义士,而是昏迷中的叶深浅。
韩绽走过去的时候,还用着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洞外的天,只见那冰盘似的月亮高高挂在头顶,星子则东一簇,西一捧地胡乱分布在月亮附近,似是被谁随手一拨洒在天上似的。
月色这么美,天空如此明净,一定不会是个侠士枉死之夜。
于是他心一沉,气一屏,便把刀搁在了叶深浅的伤口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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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炷香之后,韩绽便几乎是精疲力尽地倒在了地上。
他倒不是真的力气用尽,而是忽然一下子松懈了下来,便再也支撑不住如恶狼一般扑来的疲惫感。
他下刀之前,叶深浅的面色一直是惨绿煞白的,如今腐肉剔尽,外药内药都上了之后,这人的面色便渐渐去了鱼鳞似的惨绿,只留下一层薄纸般的煞白,整个人看上去都像是透明的一般。
楚天阔的面上也有些微白,可他的一双眸子却似比洞外的星子还亮。
他看着昏迷不醒的叶深浅,目光忽地变得辽远而悠长起来,像是在审视着什么似的,把这年轻人面上的轮廓一点一滴地收在眼里,好像那五官里写满了另外一个人的痕迹。
一个女人,他妹妹的痕迹。
山洞里一下子静得出奇,静得仿佛只有韩绽绵长而粗重的喘/息声,还有薪火里木柴劈啪作响的声音。
下一瞬,楚天阔及时地收走了眼底的一抹悲凄,转过脸对上韩绽,面上含笑道:“我要替白少央运功疗伤,烦劳韩兄再支撑一会儿,为我们守上半夜。”
运功过程可长可短,或许仅仅是几个时辰,或许会长达半日,而一旦运功者被人打扰,便有走火入魔之险。楚天阔也似乎是为了这个,才特意跑到这不易被人寻着的山洞里来。
韩绽知晓事情轻重,便点了点头,强压下身上的疲惫,提起刀便坐在了门外。
不知为何,他在未见到楚天阔前,心中便十分怀疑这人是否真的投了北汗,做了那卖国的奸贼。
可如今真的见到这人了,他却欢喜得不知所以,早把这藏在内心的想法碾得四分五裂,连那些本该问出口的质疑,也统统被压了下去,恨不得拿块东西遮掩着,永远都瞧不见才好。
这大概就是楚天阔的一种魔力了。
你只需见上这人一面,和他说上几句话,就会情不自禁地对他赋予信任,脏水泼到他身上会变清,流言飞到他身边也会不攻自破。
所以韩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