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都不好。”萧一献垂眸。
在席来州的眼里,自己懦弱得连去面对都做不到吗?
至少他要知道是谁在背后捣鬼,他不能将一盘散沙抛给席来州,抛给自己的父母吧?
虽然他很难受,很不想去面对舆论带来的压力。
但从前他也把“变态”、“有病”、“恶心”这些字眼安在同性恋身上,现在别人把这些安在他身上,是他自己活该。
他要跟自己身边的人承认错误,从前他偏执了,隐瞒了。
再说了——
“我不回国解决,我妈肯和你爸妈见面?”
“你妈只要看娱乐新闻,就一定会知道我们要结婚的事。”席来州下巴磨着萧一献的肩,凑过去亲他的脖子,耳垂,“木已成舟,她除了接受、认命,还能怎么样?你不用花心思去想怎么说服她了。”
萧一献眉头打结,扑簌簌的睫毛半掩。
诚然席来州说得有道理,但他无法赞同。
他接受了很长时间的心理治疗,看到这个曝光帖,仍不住地害怕。从来认为同性恋有病有罪的妈妈看到这些新闻,只怕要崩溃吧。
“不,我要回去。”修长无肉的脚趾用力抿着床单,萧一献坚定地说。
要不是因为自己,妈妈根本不需要面对这些。
第一百零九章
萧一献掰开席来州,快步走进浴室,漱口刷牙。
席来州留在原地,右手作拳,抵在嘴边,眼睛一直斜向萧一献。
“要不,”席来州松口,食指一个牙印清晰无比,“把你妈接过来?”
“她不肯的。”她必定会留在父亲周围,一年年等他回头。萧一献颓然放下牙刷,上面鲜血淋漓。他才发现自己忘了挤药膏,又刷得太用力,把牙龈都刷出血了。
萧一献连忙拧开水龙头冲了冲,水声哗啦,嘈杂得让他烦躁。
“我问过你心理医生了,你现在不适合回去。”
“你放心,”萧一献甩甩头,拇指顶开牙膏盖,挤出歪七扭八的牙膏,过长地搭在牙刷上,这让他更烦躁了,“我不会抛弃你的。”
萧一献试图开玩笑,他甚至勾住牙刷朝席来州眨眼睛放电,银白色的头发乱支棱在眉上,衬得他越发帅气,尤其是他还一只手埋在裤兜里,使出浑身解数,演绎一句话——“老子已经缓过来了,老子坚强着呢”。
席来州看了他一眼,说:“我没法放心。”
萧一献扯下毛巾冲水,把湿毛巾搭在脸上许久,从毛巾里传出的声音却是很轻松的:“现在全世界都知道我和你是情侣了,你反而不放心了?”
“哦,对啊。”席来州瞅了他一眼,笑了下,低声自言自语,“至少你没办法再回柜子里了。”
“什么?”萧一献走了出来。
“我就怕你妈拿跳楼来逼你和我分手。”席来州重重倒在床上,深深叹了口气。“你又是个唯母是从的大孝子……”
萧一献从床边经过,被这句话吓得踉跄了一下,绊倒了地毯上一旁装逼用的小圆桌。桌上的一叠文件夹啪啪啪地飞到地上,萧一献落地时,手一不小心摁在文件夹的尖角上,割出了一道血线。
还别说,他妈确实干过这种事,但逼的是他和李以均分手。
萧一献很想就这样趴在地上,不用去面对这些事情。但席来州已经迅速地翻身下床,他马上自己坐起来。
“怎么这么不小心!”席来州皱紧眉头,抓起他流血的手。
是啊,怎么这么不小心!
怎么就被拍到了呢?!他也不是什么红人啊!
“在这里等我。”
“好好。”萧一献看着席来州的身影消失在房门外,挺得直直的背脊立刻佝偻下来。
拜托,振作一点!你这样不像个男人!
萧一献深深闭眼,又快速地睁开,全身武装,把背挺直了。地上的文件夹零零散散躺着,很多a4纸飞了出来,他坐在其中,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痛着,烦躁到了极点。他竭力压制这种情绪。
事已至此,收拾残局就行了啊!
咬紧牙关,谁让你自己甘愿做同性恋!
萧一献对自己痛骂了一顿,低头捡起脚边一个红色的文件夹。
然而今天看到的那些评论还是自动闪进他脑海里。
——我擦,两个死变态!辣眼睛辣眼睛!
萧一献晃晃脑袋,又捡起不远处的黄色文件夹。
同性恋仅仅是指对同性产生爱情、性yù_wàng的人,并不是什么变态。
文件夹相互倒置叠好,散落的a4纸,萧一献一张张捡起来。
——真想不明白这些有钱人在想些什么,好好的搞什么基,不怕得艾滋啊?
同性恋与艾滋病并无直接关系。làn_jiāo的人才会容易得艾滋。
同性恋不是病。
同性恋没有病。
同性恋很正常。
——所以当初他和我家晗晗在一起,是为了遮盖他的性取向吗?我家晗晗差点做了同妻?!
当初是真的自认为自己“病”好了,误把对岳应晗的欣赏、好感当成了爱情。有很多同性恋选择了骗婚,但不代表每个同性恋都会骗婚,至少我绝对不会。
——唉,爹妈得多难受啊。
席来州的父母完全不介意,甚至很高兴他找到了人生伴侣。
至于我自己的父母,父亲是同性恋,选择和异性结婚生子;母亲是自愿和同性恋结婚的女性;同性恋是具有一定遗传性质的,他们选择生下我的时候,就应该对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