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扭在一起的两人,又抬起头来看看北风,突然冲了出去,从死人身上拔出短刀,一刀向对手后背捅了下去。他显然从没拿刀捅过人,歪歪斜斜的全无准头,力量也不大,一刀捅下去,敌人还没怎么,他自己脸倒先白了,连拔了两下,那刺得并不深的刀也没能拔得出来。
大块头已经打昏了头,被疼痛一刺激,力气反而大了,嗷地一声竟然挣开了青衣男子的手臂,反而扼住了对方的咽喉。年轻男子一见,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拔起了短刀,猛地又戳下去。他面白如纸,手上的刀全无章法,却是一下下不停地戳。大块头再打昏了头,也不是不知疼痛,一个分心,被青衣男子再度压到身下。青衣男子揪住对方头发往地上用力一撞,趁着对手撞得七荤八素,反手夺过同伴手中短刀,一刀横过脖颈,鲜血喷溅出来,洒了他一脸。大块头身体一阵抽搐,终于不动了。青衣男子抬起头来,似乎想向同伴笑一笑,却终于一头栽了下去,倒在敌人尸体上。
北风仍然趴在树枝上,饶有兴趣地看着年轻男子手足无措地撕下衣裳去给同伴裹伤,脸色白得倒像是自己挨了刀一般。果然是伉俪情深啊……就是不知这词是否能用在这里。北风多少年都没有动用过的想象力在此时异样活跃起来。虽然男宠一事他早就听说过,甚至也见过那些描眉画眼的人,但这般活生生的生死不离的一双人出现在眼前还是头一次。在他印象中,那些富贵人家对自己的男宠如同对待案头窗台上的一件东西,今天买来,明天就能转手,从不曾听说过有什么真情实意。唯有在李越身上,他才知道男子之间居然也会相恋而不只是泄欲。既然李越这样的人都会恋上一个男子,那么男欢这种事,似乎也是蛮有意思的。可惜李越的爱人已经死了,想来是不可能再看到他与男子卿卿我我的模样了,那么现在难得遇到这么一对,如果就这么让他们死了一个,好像也有点可惜呢。
于是北风从树枝上一跃而下,走过去看看已经昏迷的青衣男子,轻松地道:“他快死了。”
正在努力跟那血不止的伤口做斗争的年轻男子闻言,立刻抬头怒瞪他,只是一双眼睛已经泛红,愤怒倔强之中又带着掩藏不住的哀求和惶乱。北风继续好心地指点:“你那样包扎止不住血,再流一会人就没救了。”
年轻男子闭了闭眼睛,颤声道:“你,你能救救他么?”
“行啊。”北风痛快地点头,迎着年轻男子难以置信的眼神又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这是你男人吧?身手不错嘛。”
年轻男子看看他再看看地上的同伴,一时不知是该回答还是驳斥他完全荒谬的问题,最后还是流个不停的鲜血让他做出了决定——只回答第一个问题:“我,我叫如意。”
第123章 何如不见
李越第三次次回王府休假的时候北风仍未回来,倒是来了封信。李越看文程对着信独自笑个没完,十分怀疑他是不是突发癔症。
“北风几时回来?”
文程扬扬信纸:“暂时不能回来。东平的事倒是查过了……”
又来了。李越无奈地暗叹口气。文程似乎已经养成了话说一半的习惯,好像手执钓钩的渔人,就拿那半截饵等着鱼儿上钩呢。李越有心不问,又怕文程那喜怒无常的脾气上来再闹一场,只好顺着他的意思往下问:“究竟是谁下的手?”
文程得意地一笑:“反正不是东平皇帝陛下。至于究竟是谁么——”
李越扭头就走。文程立刻恼了,一拍桌子:“你不想知道?”
李越冷冷道:“不想。”不是王皙阳下的手,那就行了。至于究竟是谁……好像,那应该和他没有关系吧?应该是吧……
文程气馁地坐下来,恨恨道:“北风为何现在不能回来,你也不想知道?”
这个李越倒还真想知道。北风这人虽然古怪到叫人头疼,却是个好相处的人,如果忽略他对偷袭的挚爱,至少也比文程好多了。
“若是你遣他去办事,我不知道也罢。”虽说大家现在在同一条船上,但还是有些隔膜。
文程撇撇嘴:“这次却不是我了。他在路上救了两个人,说是伤势稍好就会带回来。”
李越大为诧异。据他观察,北风此人,除了关心武功就是关心文程,但凡与这两者无关的人和事,死到眼前他都不会看一看的。
“是什么人?”
文程忍了又忍,终于还是伏桌大笑:“不是什么要紧人,只是这两人……是断袖之好……哈哈哈……”
李越觉得头上仿佛响了个惊雷。北风,不是吧?难道他对男欢的兴趣还没减退?弄这两个人回来,是想在自己家里演活春宫么?
“你也不管他,就由着他胡闹?”
文程直起身来,双手抱胸,斜眼看李越:“关我何事?”
“怎么会不关你事?”李越有时候觉得真想揍他,“北风是你的人!”
文程笑嘻嘻:“可是这两个人带回来吃你的穿你的住你的,根本与我无关啊!”
李越再次掉头就走,下决心不再跟文程说话了。没错。如今这一大家子都是在吃他那份内廷教习的俸禄。文程的产业都在西定,古玩铺子是大头。仓促之间跑路,只顾得上带些现银细软,还有些小件的古玩。直到在青镇搭上元文谨之前,还是他在支付开销,等到李越做了元文谨的侍卫,他就一文钱也不往外拿了。不但不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