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顺德忍笑道:“小段你这傻孩子!你怎么就不想想,柴队正以后是会升任为备身郎将的,那刘队副就会接他这队正的位子,这队里的队副位子不就空出来了吗?你怎么会给调到别的小队里去呢?倒是你啊,别那么悠闲安稳的,如果柴队正升职太快,早在你取得候补队副资格之前就已经升任为备身郎将了,那岂不糟糕?刘队副接了他的队正的位,你却接不了队副的位,那就变成要从别的小队里调人进来了——你刚才都听柴队正说啦,现在这外头都不知道有多少人正觊觎着我们这小队里的空缺,削尖了脑袋想挤进来的,你可别一不小心反倒给外面的人捷足先登了哦。”
段志玄一听,双目圆睁,一脸如临大敌之色,连连点头道:“对对对,这种情况真的有可能发生的哦。哎,那从今天起,我就天天都要努力地习练武艺,你们可都要帮我,好好地指点我的功夫。我要……我要在今年的千牛卫大比试中就取得候补队副的资格!不过柴队正啊,你可也得在今年之内就升任备身郎将才行,否则我会反而被调到别的小队去的哦。”
众人又是大笑。这回是刘弘基忍笑安慰他道:“小段你别担心这个。就算柴队正一时不能赶在今年之内升任备身郎将,但只要你有那个本事在今年十月的大比试里真的就能进入前三甲,上头要提拔你当队副的时候,我马上退位让贤,把这队副的位子让给你,确保你一定是当上这支小队的队副,怎么样?”
段志玄兴奋得满脸通红,连声问道:“真的吗?真的吗?刘队副你真的肯这样子把位子让给我?”
“当然是真的!我们都是男子汉大丈夫,还跟你是好兄弟,哪有说话不算话的?你就什么都不用想了,只需想着务必在今年的大比试中进入前三甲——最好拿得的还是头名,要给我们保住这小队里的人全都是以头名获得队副候补资格的传统!”
段志玄听得热血沸腾,双拳在胸前紧握,两眼都是灼灼生辉,显然全身的斗志都被大大地鼓动起来了。
柴绍见此情状,欣慰的一笑,道:“好!好!看来我们这小队里,很快又能出一个神奇人物了!”他转头看向刘弘基,“好啦,你继续跟我说刚才的事吧。世民昨天在毬场赢了突利王子,然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情?整件事是怎样发展的?怎么最后会变成刚才那种情况?”
他这样重提最初的话题,房中热烈欢快的气氛霎时沉静了下来。刘弘基正要开口继续讲述,却听得长孙顺德抢先说道:“柴队正,刚才的事情既然是与我直接相关,这件事还是由我来说吧!”
看着柴绍点了点头,长孙顺德便把李世民刚才跟他们说的他从毬场出来之后的事复述了一遍,一直说到他问自己那句突厥话的意思。
柴绍一如其他人刚才那样,听得又是好奇,又是迷惑,道:“那句突厥话是什么意思啊?为什么那些突厥人会这样一再地对他说这句话?为什么你开始时也不肯回答,为什么他听了你的回答之后会变得那样生气?”
长孙顺德叹了一口气,这时他脸上露出的已不是刚才的异样与鄙夷不屑的神色,而是懊悔之中夹杂着丝丝的同情,道:“那句突厥话的意思是:你……长得很漂亮!”
柴绍禁不住又是猛的倒吸一口冷气,眼睛茫然地望向房中其他人,目光掠过刘弘基,看到他满目之内也尽是那同情之色,不觉脱口道:“这么说……世民生的不是你们的气,而是……那些突厥人的气?”
长孙顺德还没回答,刘弘基却抢先开口道:“他可能也有些生我们的气吧?”他转头望向长孙顺德,“顺德大哥刚才给他翻译这句突厥话的时候,流露出鄙夷不屑的神色,是那样的神色伤了他的心吧?”
长孙顺德立时满脸胀得通红,急道:“我没有啊!我拿我这腰间的千牛刀发誓,我当时绝对、绝对没有怀着半分对他鄙夷不屑之心!”
“我也不是说你是故意的。你看不见你自己的神色,所以你不知道,当时你在不知不觉之间,确实是流露出那样的神色了。”
“那……那好吧,就当我是有流露过那样的神色,但是……我感到鄙夷不屑的,是说那句无耻之言的突厥人,可不是针对他的呀!”
听着长孙顺德这样的分辩,柴绍恍然大悟,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世民多多少少也是对你有些误会了,以为你流露出那种神色是因为你鄙夷他,对他感到不屑。他忽然知道那些看似是由衷地佩服他的箭术的突厥人其实是对他心怀不轨,本来就已经够难过的了,还以为你又误会他做了什么勾引那些突厥人的无耻之事,就更伤心了。他刚才……其实不是生气,而是伤心难过!就算是生气,他生的也不是你们的气,而是生他自己的气。”
房内众人都不由得跟着点头,同意柴绍这样的分析。
长孙顺德脸上那懊悔之色更甚,道:“柴队正,都是我不好,早知道我就应该坚持不跟他说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刘弘基连忙插嘴道:“不好的是我才对!你本来就不想说的,都怪我不知就里,逼着你非说出来不可。”
柴绍摆摆手,道:“你们不用争了,你们都没错!——顺德大哥把那句突厥话翻译给世民听,这没错!世民执着地想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可见他心中对这句话早就有怀有很深的疑惑。如果你死活不肯跟他说,只会让他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