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西路离开阿奇特努王宫后,已经过了半月。
鲁内进到办公室里就大喊起来:“门福尔公爵,我有话跟你说!”
从文件堆中抬起头的奥斯卡,“又来了”地叹了一口气。穿过四散在桌子上的文件,看到了少年兴奋的脸。
“昨天已经拒绝陛下亲自慰问我妻子的提议了。虽然陛下的心意我很高兴没,但是梅纳鲁离安杰太远了。陛下亲自去的话,就算是小规模的旅行也要动用大量人力和经费。不能为了我的事情就浪费。”
这几天,两人一直在反复着“去”、“不必”的对话。
“不是那样,希望公爵代我去梅纳鲁。”
“我吗?”
“想想,比起看到我,还是见到丈夫更加高兴吧?公妃也能更快地好起来。”
鲁内的眼睛在闪着“想到了好办法”的兴奋光芒。少年不只担心塞西路,也在担心着公爵。这几天,奥斯卡根本没休息,一直在处理公务。以为专注于别的事情就不用想他,连奥斯卡自己也觉得自己太懦弱。
“陛下的心意虽难得,但我拒绝。”
“为什么?”
“我是这个国家的宰相。不能不管国政,跑到妻子那里。”
“国政比公妃的明还重要吗?!”
“是的。妻子死了只有我一个人悲伤,国家要有什么大事,悲伤的将是成千上万的人。”
“……”鲁内沉默着,奥斯卡则打算结束这个话题把眼睛移到文件上。这时候,鲁内斩钉截铁地说:“不对!”
这是第一次鲁内这么毅然地否定奥斯卡的意见。奥斯卡有点惊讶,看着少年。
“现在比起政务,到公妃身边更重要。”
“平时也说过,当政者不能被私情左右……”
“连一个妻子都没法让她幸福的人,是没资格搞政治的!”
“什么?”奥斯卡也给鲁内的胡闹话弄得变了脸色。
“原本国家就是想让多数人幸福而建立的,要是只能靠着牺牲个人来维持,那么还不如不要!”
“谁这么对陛下说的?”
“是公妃教的!”
“塞西路……又做了多余的事……”
确实有些道理,但那是极端论。对这种孩子,他都说了些什么!?
“但是,陛下。没有国家的话谁保护人们?军队呢?谁制裁罪犯?没有国家就会变成无法无天的世界。人们受国家保护也是事实。”
“确实,塞西路说这是极端的意见。大家都幸福,并不是大家都随心所欲。人是因为自己一个人活不下去才走到一起,聚集得越多,就越会出现需要忍耐的时候,出现必须为大家做的事情。塞西路告诉我决定那些规则的就是法律,为民众做奉献就是贵族和王的义务。但有时候人会忘了一开始的目的,执着于形式,被自己做出来的法律束缚,只能按照旧法看待事物的人,塞西路把那种人……”
“怎么说?”
“叫做原本是让人幸福的道具的国家和法律的奴隶,是大糊涂虫、蠢货。”
“大糊涂虫、蠢货吗……”奥斯卡苦笑着。以前被骂过冷血,糊涂虫却是第一回,而且还是蠢货。
“是吧?作为宰相以国事为重是应该的,但是因此你正在失去最宝贵的东西。现在叔父最该做的事情不是在这里看文件,而是去梅纳鲁看望妻子。现在不是战时,来回梅纳鲁和王都之间是没有问题的!自己选的手下和大臣都不能信任吗?”
“容我说一句,公务员不能徇私活动。我还是不能去梅纳鲁。”
不管鲁内怎么说,那只小鸟已经飞离了自己的手中,不会再回到自己的手里。
“叔父不想见公妃吗?!”
不想听借口,鲁内用手抓住桌子,探出了身子。因身高不够,变成跳上桌子的样子。
“不是那个问题……”
“就是那回事!不用理会公务繁忙、责任重大,想见就去见啊,想在一起的话在一起就行了。”
要是能那样该有多好,其实何尝不想留住他、抱住他,再也不让他离开?但是正因为爱,所以不能那么做。那只小鸟更适合在广阔的天空自由翱翔。
“……陛下,我还是做不到。顺着自己的感情人性的事情,我做不到。”
“为什么要放弃?!叔父在忍耐、在抹杀自己的心意,那是最让公妃心痛的行为。”
“塞西路……感到心痛?”
“是的,公妃对我说的。”
阳光照在罗古里斯式院子里,那是下午的茶会,塞西路看着树上玩耍的小鸟不经意地说道:“不要连心也抹杀。”
“什么?”正在吃着修珊娜做的像柠檬派样式蛋糕的鲁内瞪大了眼睛,美丽的贵妇人帮他擦了擦嘴边的奶油。
“陛下长大成为出色的王之后,会有各种难以下决断的事情发生。站在国家顶点的人有时候要无视法律、道德、lún_lǐ来下决断,站在冷酷的立场。但是不要把自己温柔的心也冻结。把心灵关闭的话也许会舒服一些,但是为了人民,为了陛下自己,我必须这么祈求。还有自己下的决断无论如何都无法让自己的内心认同的时候,就算知道原本的决断是最合理的,也请按自己的真实心意去做。有时候感情比理性更能做出正确的判断。最可怕的是成为失去了人类善良的心的人。无论何时,都请对自己的心正直。我期待陛下将会作出最妥当的决断。”
“……那就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公妃,她那么健康,的二天却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