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奉蝶看惯他急张拘诸的态度,并没有额外的疑心,解决完眼前事便带领薛莲辞别而去。诸天教教主亲自驾临唐家堡,这桩大事转眼随风传遍唐门每个角落,苗景后知后觉赶来,哪里还有蓝奉蝶的影子?当下懊恼已极,将陈抟扯到僻静处,埋怨他不通知自己。
蓝奉蝶十几年前就是名闻遐迩的武林第一美人,迷恋他的男男女女数不胜数,陈抟亲眼见过不少,自身也勉强可以归入此类,但像苗景这种爱到不顾性命脸面的还不多见,被他义正辞严责怪,只觉无所适从,苦笑道:“苗门主请息怒,蓝教主来得突然,事先没有一点消息,又只在此地停留了片刻,贫道不会分身术,如何能去通知你呀。”
苗景也明白自己无理取闹,眼下伊人已杳如黄鹤去,也只得黯然神伤道:“我等了十五年才得以重会,也只是匆匆一眼,此番别后,不知今生还能否有机会再见到他。”
陈抟奇道:“门主何出此言?蓝教主并未避世而居,门主若思念他,大可去苗疆拜访啊。”
苗景摇头苦叹:“只怪我当年末一时糊涂,冒犯了他,他那时说我若再在他眼前出现,定会杀了我,我倒是不怕死,也情愿死在他手里,只恐被他厌恶。”
陈抟说:“阁下前日见过蓝教主,他不但没杀你,还给了你解药,说明已经既往不咎了,你若登门求见,他也不见得会赶你走吧?”
一语惊醒梦中人,苗景略一琢磨,果然觉得那日蓝奉蝶情态温和,并无嫌憎之意,登时转悲做喜,向陈抟作揖道谢:“不是道长提醒,苗某险些自误了,大恩大德,感激不尽。”
陈抟心想这人也算叱咤一方的武林豪杰,见识才智皆属上乘,此刻说话却愚痴可笑到极处,足见情之一字,对人大有妨害。自己当年也是因为对那蓝奉蝶动了妄念,经师尊点化,才得以迷途知反,决意遁入空门,努力修行。然而淡泊名利易,勘破情关难,方才见了那心魔,仍旧如渴鹿奔泉难以自持,此时同情苗景,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他自忖不该再同苗景讨论这一话题,以免将他拽入迷津深处,转话说:“如今唐门凶案已了,唐家堡接下来就该讨论掌门的继任问题了,不知苗门主有何见解?”
苗景正操心这事,他受唐震托孤,有心扶持唐辛夷继位,但恐孤掌难鸣,不能成事,今见陈抟主动提及,便如火灾时雨云降临,有望靠他一解燃眉之急,忙拱手求恳:“唐门乃武林大家,掌门更替非同小可,倘若让不义之徒篡权,与江湖同仁都不利啊。陈道长英明睿智,定能明了苗某的心思,不知可否相助一二?”
陈抟会心一笑:“苗门主豪侠尚义,贫道佩服得紧,而此等公义之事,自然怠慢不得,若门主不弃,可将此事交于贫道全权处理,贫道必不负所托。”
第18章 少小相识之继位
他们所料不错,唐震之死尘埃落地,唐门中风云再起,各路势力都不甘人后,围绕掌门之位展开争权夺利的暗战。幸好唐门存在沿袭百年的嫡系即位制度,这是一根扎在野心家心窝里的针,又是守旧派唯一堪用的护身符。
按照这一制度,唐震的嫡长子唐海月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可他执意出家,回唐门的日子里足不出户地为死者诵经超度,拒见其他任何人,七天法式结束便不告而别,唐默亲自领着唐辛夷前去追赶,也不过追回一句“俗缘已尽,善自珍重”的诀别之语,要让这个抛家舍业的人回来继任掌门已是万万不可能了。
唐海月之后,最有资格继位是唐辛夷,但他曾被唐震判处极刑,后又流亡在外,反对者们便抓住“威望已失,不能服众”的把柄,众口铄金地剥夺他的继承权。门下连续两日举行长老会,次次吵得不可开交,连唐辛夷在内,共选出五名继承人,最后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陈抟在谈判陷入焦灼之际适时建言:“掌门之位,关乎门派兴衰存亡,自古皆由德才兼备的人居之,贵派选出的五位继承人都清白端方,品行上毫无瑕疵,那么接下来就该比较才学,由能者胜出。”
唐默和苗景、纪天久都在场,听了他的话不禁暗暗叫苦,唐辛夷是五人之中最年幼的,纵使天资聪慧,但比武功修为绝计不是另外四人的对手,这个陈道士起初夸下海口包能成事,如今提这么一出,不是帮倒忙吗?
是以,唐默抢先反对,当众指出:“辛夷年幼,功力尚浅,比武论胜负有失公允”的弊端。
殊不知陈抟是故意误导他们联手反对自己,这样方能掩人耳目,继续从容声明:“贫道并非让他们捉对比试,而是以公平合理的方式角逐。”
他提出:唐门以暗器独步江湖,掌门也该精通此道,可向五人出两道题目,其一,给他们三天时间,各自造一款新式暗器,看谁的最奇巧强大;其二,选一位高手与他们做标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