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现在轻轻呢喃一句心大了,但就是叫人说不出的诡谲,仿佛有什么危险的东西在暗中伺机待动。
薛笑人平淡的转开视线,狭长的眼里是日积月累后累积出的深深不甘,然而得不到正确发泄的怨念通过另外一种方式展现在众人面前,显然这已经是扭曲的东西,包括中原一点红在内,统统都是这扭曲下的牺牲品。
而现在,眼前这个呆然跪下的男人要更惨一点儿。
因为他是一个替代品。
身上穿着与其说是简朴不如说是便宜的衣物,普通到毫无特色的脸,还有那个皮肤,那个表情,那个包括剑法在内全部是以曾经杀手组织的一号,现在的中原一点红为模板塑造出来的新一任“中原一点红”。
可见对薛笑人而言,曾经一手教养着长大的第一杀手在他心里还是有些许地位的。
但这份在意也以更加扭曲的方式表现出来。
例如这个连名字都没有的男人,例如他连中原一点红都不是,代号都没有的男人。
想当然,比起任务以外还稍微有点儿自由的前任第一杀手,他在吸取教训的薛笑人手下是个真正的工具,不需要自我的那种,理所当然的,也不会有背叛的机会。
这份悲惨也让薛笑人满意的不得了,也不介意在他面前说些私密的话。
从薛笑人口中,这个“男人”听到许多有关于薛笑人的兄长,天下第一剑客薛衣人的内容。
男人不是剑士,所以不懂薛笑人的执着,但薛笑人只需要他乖乖去听,当一个物件,所以他懂不懂无关紧要。
然而薛笑人不知道,或者说他不懂。
人怎么会成为一个物件呢?
正如他会有不甘愿,也正如这个男人会心甘情愿在他手底下当一名工具,是因为有一个人的命令能让他心甘情愿去做任何事。
也就是通过这个“男人”,呆在霍休隐居地的“季闲珺”接收到超乎众人想象的信息。
捏起一片薄纸,他是本尊所有化身中生活最自在的那个。
不需要像本尊一样风餐露宿,不需要像另一个化体那样到处查探诸子百家遗留下来的学说,他只需要发挥自己的长处折服他人,将双方势力化为己用。
说实话,这对他简单的不得了。
布局正在一步步收尾,虽然本尊因为另外找到感兴趣的事情稍稍偏离了计划,但最终结果不会有变动。
既然打算在这个世界扎根,那就要有合适的土壤。
你瞧,天下第一首富的财力与天下第一杀手组织的敛财能力,双剑合璧,岂不是最合适的舞台?
不需要明说出口的野心,正是季闲珺逐步抽丝剥茧后确定下来的目标。
为此,有人以为他是为原随云行动,有人以为他合该这般随心所欲,有人视他为威胁,有人视他为朋友,也有人把他当做不受控制之物……
这也正是他故意制造出的局面。
谁让真正想要的东西藏的好好的,没有人知道才行。
如此这般,眼看着霍休修炼季闲珺给出的功夫逐渐走火入魔,计划逐渐步入正轨,他也打算是不是该功成身退的时候,没想到霍休这个老家伙居然也有别的安排。
“虽然不太够看。”
总像是蒙着云海雾气看不太真切的眼底掠过一丝轻亵的情绪,上官飞燕,上官丹凤,金鹏王朝等字转眼在烛火中烧尽余灰。
“对了……”他恍然想道:“西门吹雪似乎是本尊便宜徒弟来着,这样说来,最近给自己找麻烦的是万梅山庄背后的人?”
啪啦啪啦堆满香料的桌面,摸出一块质地温良的玉牌。
玉牌表面有大师级留下的雕刻,正面七十二天魔,三十六地煞栩栩如生,无论与他们每一个注视都仿佛有心神被拉拽进去的恐惧。
背面千字经书不知是谁人刻著,总之,抢到手太好了。
“谁能想到,魔门正道居然会联合到一起留下这卷千字文章指明几百年来最大的那个谜团?”
手掌抚摸过那一个个梵文,低低笑声从唇间传递出来,震荡空气,他好似在跟房间里存在的另一个人闲聊一般的说道:“为了避免唐太宗皇帝留下的迫害,也为了防止李氏一族不顾代价的剿灭,两方宿敌不得不联起手来,共同留下这座武学殿堂,是想要效仿战神图录吗?”
“……你看我,以你现在的修为,应该是听不见我说的话的。”
随着他轻轻一叹,屋内似乎有什么东西碎裂开来,只留存在意识中的破碎声,被虚空里探出的轰然一掌夺去存在感。
都说了,季闲珺这等谨慎的人,即使是他的分身也不可能会大刺刺的呆在一间没有任何防护的小木屋,哪怕木屋本质是间机关似的牢笼。
“从取走罗刹牌那天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面对逼临眼前的一掌,他在来者眼里居然还有笑的心思,而且还是那种十分好看的笑,笑得来人心生恼怒,原本只有三分试探的掌力一下子猛涨三分。
为取回罗刹牌而来的玉罗刹全身被雾气遮挡,唯独露出一双翠色的眸子,散发无穷冷意。
“先接下这一掌再谈不迟。”
话音刚落,甚至“迟”字的尾音还飘在空中,玉罗刹的一招趁机加快速度,此时已然印在季闲珺身上,如果此时有人有大宗师的眼力,不难看见玉罗刹脸上一闪而过的得意,以及掌力吞吐时爆发出的庞然气劲。
“如果你还活着……”
又是极快的过招,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