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闲珺气定神闲道:“能带给千面公子趣味之人,非是常人。”说完他自己先笑了。
然后他还没笑完,王怜花也跟着笑了起来。
王怜花摇摇头,有丝欣喜,有丝感叹,和初见沈浪时油然而生出的天命感不同,跟季闲珺相处起来的感觉太淡,淡的像是在和一团风,一片云交谈,叫人生不出过多情绪,也不会莫名带来不快。
总之,一词——舒服。
和季闲珺相处很舒服,光凭这点儿再加上之前积累出的好感度,早已心明如镜,不惧红尘的王怜花就十分愿意继续和谐相处下去。
毕竟他不是为和他为敌而来。
平白无故给自己弄出个敌人,还是不好对付的敌人,堂堂千面公子的智慧不至于隐退一段时间就退化到痴愚俗人的程度。
靠河的窗户一拂间敞开,衣袂翩然,人已在月色星光下踏波而去,
王怜花走的潇洒,独留下季闲珺起身去合起窗户,再回身头顶落下一纸不知何时扔上去的书信。
顺着折痕打开,属于王怜花的清隽字迹流畅的勾勒在白纸上,一笔一划透出灵性的狡黠,季闲珺一目十行的看下去,顿觉自己刚刚没白陪聊半天。
公孙兰……不,是五毒娘子所在王怜花大方的记在这上面,省得季闲珺浪费时间去慢慢寻找。
“蛮不错的人。”
看完之后收起手信,季闲珺得出一个能让二十年前的江湖人哭死的印象。
当年搅得整个江湖腥风血雨的快活王,王云梦,王怜花三人,白白赔进去的可不只是沈浪他们几个,不如说他们几个是幸运的那个才对。
以此可见,千面公子王怜花可绝对不是什么不错的人。
沾上就是逃不掉的大麻烦,当年沈浪沈大侠分外有体会,可惜他不能冲到季闲珺面前好好告诉他。
并不知自己在常识方面再度出错,季闲珺这人儿倒是坦然的游走在红灯酒绿之间,视各个房间里传出的可疑动静于无物,偶尔遇上的ròu_tǐ横陈也是面不改色的随便绕过。
可能是他的姿态太过坦荡,让人半点儿想不到他其实是半途登船的那个,而无意中流露出的尊贵,也让不少画舫女子自惭形秽,见多识广的老鸨根本不敢靠近他!
船上办事的龟公没有老鸨多年识人的眼力见儿,见此忍不住道:“姐姐,那位一看就是个金主,这时候不凑上去可不像你啊?”
“呸,你懂个屁!”年纪不小但浓妆上面勉强有两分风情的老鸨狠狠瞪了自己这个干弟弟一眼,“你懂个啥,像是这种人能别接近就别接近!”
龟公诧异的搔搔脸颊,“为啥啊。”半点儿不怕老鸨的呵斥,“他看起来像是在找人?”
老鸨恨铁不成钢的怒道:“我说的话你不听了是吧?叫你别接近就别过去!”一手拧起他的耳朵。
“唉——是!是,姐姐,姐姐,松手,松手!我错了,我不好奇了就是了!”龟公被拧的耳朵都要掉了,连连讨饶。
老鸨到底心疼他,遂送了手,但还是不放心的叮嘱。
“武林人士可不是咱们这小地方能招惹的,看到他的步态没有?你姐姐我以前伺候过武林人里没有一个有他那么飘逸的……”
说道这里,她眼尖的看到被他们念叨的人像这么瞥了一眼。
回想起武林人比常人要厉害的多的耳力,老鸨脸一白,惶恐的向他那个方向赔笑,等到那人收回视线,她方按着胸口,掌心下胸部丰硕裹在紫色的襦裙下,心跳一声一声跳的厉害,她顿时后怕的瞪着龟公叫他老老实实干活去,不再继续说了。
这些江湖人啊,她们即使做着不入流的买卖可也是能避则避!
季闲珺收回视线,努力忘掉那张谄媚的□□脸,同样是妆容,王怜花画的妆就自然清丽,妖媚的恰到好处凸显女性魅力,刚刚那张脸则……感觉一笑粉都在掉。
从决定入世,再到七情六欲一个个复苏其实没用多少功夫,但是久违的体会到恶寒的滋味,这让季闲珺在看到公孙兰扮出来的五毒娘子时,难免把她和刚刚的老鸨对比一下。
嗯,没什么差别。
这是一个能顷刻间把魅惑迷人的五毒娘子变成疯婆子的念头。
然而不妨碍它轻轻闪过脑海,在此之后,季闲珺没对现身在楼船中心看台上跳舞的公孙兰露出半点儿异样。
公孙兰是个美人,还是个绝色美人,她有着天仙儿般的美貌与高贵的气质,一个女子有如此美的面容已经是上天的恩赐,可是她连气质和身材都是一顶一的。
想当然,她化身的五毒娘子虽然没有公孙兰真面目时娇美,但也是一朵有毒的花。
江上轻波楼船岸,醉水酔浓品长怜。
怜花的风从头顶空窗吹入,掀开台外藏身的飘纱,吹过缠臂的披巾,随着舞姿旋转掀起一地花瓣。
就在这个时候,站在二层长廊上的季闲珺被她一道眼神飞过来。
端得三分缠绵,三分暧昧,三分兴味,与一分的审视。
柔弱无骨的细腰至此一个下折,胸前璎珞发出清脆的声响,空中一朵将绽未绽的莲花正正好落到她小巧的肚脐上,音乐声一停,花开了。
“……”
船内安静的吓人,之后则是突然回神后爆发出的惊人热情。
不得不说,公孙兰这女人实在是太懂男人的心思了!
季闲珺扶住围栏,如此想到。
作者有话要说:
我写的主角似乎总能被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