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想说的,可是现在,不知为什么,只觉得疲惫。
“……不喝吗?”程维叹了口气,“你该知道,在我家里,凡事总该是顺着我,这样会比较好。”
“程维。”我突然开口了,尽管嗓音有些哑,“我知道我欠你。”
“嗯。”他微笑地看着我,“还有呢?”
“……你直接说吧。”我转过头,第一次正视他浅褐色的眼睛,“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吗?”他顿了顿,温柔地托着腮说,“我只是想找个机会,单独地,和你好好谈一谈。”
“……你想谈什么?”
他扑嗤笑了,摇了摇头:“小霖,你倒是一如既往的急性子。我原本想着,我们应该先叙叙旧,再慢慢地讲到重点上。可是你如此直接,倒是令我有些意外。”
“你到底想说什么?如果是你妈妈的事情,我可以一五一十地告诉你当初的事情经过,我的确是对不住你,可是我真的从来没有想要害过她。”
程维这回倒是没有笑了,他隔着宁静的烛光凝视着我,过了好久,才道:“……你倒是贵人多忘事了。没关系,我们今天有一整夜的时间,我可以一件一件地提醒你,让你好好地回忆起,你自己做的那些好事情。”
他说着,倒是真的端了酒杯坐到我身边,目光平和,表情安宁,似乎是老友相聚,促膝长谈的模样。可我知道事情断然不会那么简单。
程维抬手摸了摸我的头发,然后力道蓦然加大,捏着我的下巴,便迫使我转过头来正视着他:“第一件,告诉我,和警察合作的感觉好不好?梁警督赏了你多少奖金,够你抽上好几天白粉了吧?”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我几乎是有些茫然地望着他,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看了看我:“不反驳么?还是无话可说了?”
顿了几秒,他又道:“看来你是记不清楚了啊。这也难怪,抽过毒品的人,脑子都不怎么好使。就算戒了,曾经抽过的事实也不会改变。就像娼妓永远不可能真正从良一样。你也是一样的。”
他慢条斯理地说完,欣赏了一会儿我苍白的脸色,才说:“那么,既然这件事情想不起来,我们就换下一件。”
“告诉我,你是怎样勾搭上夏志英这个白痴的?”
我终于还是无法忍受,开了口:“程维,你不要胡说。”
“我胡说了吗?”程维笑吟吟的,“你可知道,这两年在t城,我找你找的可够苦的了,几乎把整座城都翻了个底朝天,却怎么也见不着你的人影,我还以为你逃到北边去了呢。谁知道你,真厉害啊,背靠大树好乘凉是不是?”
“……”
“夏志英怎么样?你觉得他比我好是吗?”程维还是笑着,“也难怪,他脑子不好使,骗起来就跟耍猴子似的。家底殷实,一身清白。最重要的是夏家只有他一个儿子,等那老头一死,金山银山就全是他的了,跟着他,确实比跟着我来得踏实。”
他叹了口气,继续道:“那时候道上的确很乱,我要洗白是不可能的。帮派鏖战不说,九处的疯狗也得到情报到处咬人,我也以为自己是逃不掉的。你若跟着我,我有三长两短,你也同样少不了挨一刀子。换作是谁,背叛我都是应该的。”
我有些反应不过来,半天总算理清了些眉目,才说:“程维,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背叛你,就算知道你是红家的三爷,我也从来没有和梁舒榕说起过这件事……”
“嗯。”他笑眯眯地打断我,“我相信你。你当我是夏志英那种傻子?”
“……”我被他噎了好久,才慢慢道,“你不是傻子,你现在,他妈的就是一疯子。”
他笑了,手指摸着我的脸颊:“没有关系,有你陪着我一起疯,你看你,小霖,你疯的比我还厉害。t城有头有脸的男人都该被你玩遍了,也骗遍了吧?”
末了他还表示赞许般,拍了拍我的脸:“真有你的,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聪明。难怪夏志英会这么喜欢你,我曾经也这么迷恋你,职业吃软饭的,就是不一样,嗯?”
我无声地望着他,突然觉得他竟是陌生的这般厉害。
说实话,有谁是真正愿意吃软饭的?人从一生下来就是拥有脊椎的,天生注定该笔直地站着,而不是爬在地上求人。
我和夏志英生活的那两年,一笔一笔明细,从未有所亏欠。每天上班赚钱,休息日更是接了不少兼职,洗碗工也好,外卖员,甚至是工地的搬运工,我从未挑剔过,几乎是陀螺般不停地旋转。
我并没有程维说的那么不堪,我的这些年辛苦,并不是他嘴里轻描淡写的一句吃软饭这么简单,我做的这些努力,并不是为了有朝一日来给他用作侮辱的。
我第一次觉得,曾经的那个温柔讲理的程维,是彻彻底底,完完全全地,消失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三更有木有!!老子今天抽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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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陆续盘问我了一些事情,却得不到丝毫回应,最后他好像是有些愠怒了,虽然还是带着笑,但是脸色明显沉了下来。
“看来你还是什么都不打算说呢。”
“……”
“为了袒护那个白痴,打算和我作对吗?这可不像你的作风啊,小霖。”
“……”
“我们都这么久没有见了,你就不想和我说些话吗?”
我终于抬起眼,望着那张依旧英俊,却陡然陌生的脸:“程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