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马佳氏也接不下去了，胤禛眼底闪过笑意，朝一旁的小姑娘点了下下巴，“就是这个，你姑姑家的女儿。”
庄婉恍然状，“原来是姑姑家的。不过居然这么大了？当年我出嫁时看，还不过是个小姑娘呢，今年十一了吧？看起来跟别人家十四五的差不多了呢。”
马佳氏的笑容整个都僵硬了，勉强从嘴里挤出声，“……这是他们家的大姑娘，养在夫人膝下的……小姑当年见过的应该是可心……”
“庶出的大姑娘？我这记性也真是。”庄婉抿着嘴轻笑，从手腕上脱了个翠色镯子给了那素兰，“也没带什么见礼，权切与你个镯子把玩吧。二嫂把人带在身边，倒是费心了。”
马佳氏帮着道了谢，咬着牙又道，“费心倒算不上，只是，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跟小姑求下。”
庄婉心知这是不死心，不动声色地微笑，“二嫂只管说。”
“素兰是个好的，就是身子不大好，问了好多大夫都说用温泉泡泡，养一养才好调养。我听闻四贝勒爷接下来要跟小姑一起去温泉庄子，若是……若是方便了，可否带上我们素兰……怎么都能陪上小姑说说话，做做事。”
这要求着实让庄婉不喜，大概是见怎么都找不到突破口，这才想出这要求。
只是这样，又置姑娘家的名声于何地？这般擦边球，还真是没完没了了。
庄婉抿了抿唇，做出茫然状看向胤禛，“去温泉庄子？可是，咱们家的庄子已经卖了呀。”
“诶？可四贝勒爷明明说……”
庄婉娇嗔地对胤禛道，“爷可是忘了？那庄子又没法种地，妾身不乐意管那只出不进的，刚巧有人求上门想要那庄子，妾身思忖着卖了也好，去问爷的时候，爷不是说卖了就卖了吗？怎么转头就忘了呢。”
胤禛瞥了眼自己被扯着的衣摆，正经严肃地转过来对马佳氏道，“的确，确实已经卖了。”
“那就没办法了……”马佳氏继续笑都笑不出了。
“这事我没法帮忙，不过女孩子这寒症，都说以后有了孩子就好了。还是趁早找个好人家为好，若是需要了，我们爷也能帮着选选……”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一直低着头的素兰也呆不下去了，低低地高了声罪便捂着脸跑开了，马佳氏一脸尴尬，也道了歉便要走。
“说来，阿玛那边的情况好多了，额娘正在那里守着阿玛，这么些年，倒是难得看到阿玛那般温和的模样。”
庄婉轻笑了下，意味深长道，“二嫂在前院也辛苦了，阿玛也是理解的，毕竟，对自家人表心意和对外人表心意，都是心意，对不对~”
马佳氏咬紧了牙关，“可不是呢，都是劳累的命。那小姑可走好了，我先去忙了。”说罢便匆匆离开了。
瞧着人走了，胤禛眯了眯眼，背着手转向庄婉。
“你家这大房二房，可都是拎不清的。”
庄婉收敛了笑容瞥向男人，轻哼道，“别人讨厌爷，爷不爽；粘着爷，爷也不爽。偏生爷难伺候的很，妾身也还是去照顾儿子为好。”
瞧着庄婉甩了手使性子的背影，胤禛几不可见地笑了下，对五格道，“烦劳你送婉婉过来了。侍卫这职你好好干，天子近臣，总是有出头的机会的。有什么事，只管派人来找我便好。”
五格闻言受宠若惊，心知一个皇子对自己许诺的分量，顿时心潮澎湃起来。
“多谢贝勒爷！奴才明白！”
胤禛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而踱着步子，往庄婉离开的方向追去了。
第七十七章
插曲
和前面的混乱不同，被撇在觉罗氏房里的弘安被照顾得很好，身上换了崭新的红缕金丝小肚兜，见着庄婉进去了，便踢着藕节一般的腿翻过身啊啊地叫着，看得庄婉的心立刻软了下去。
“额娘的弘安，在玛嬷这里可睡了个饱？”
弘安还听不懂话，被庄婉抱在怀里，只咯咯地对着庄婉笑，这般天真无邪的模样，却让庄婉越发心酸起来。
在旁人看来，她大概也是个幸福女人了。自小是家中嫡女，及笄便由皇家做主嫁给了四皇子，正经的嫡福晋，压着院子里一众的莺莺燕燕，虽是夭折了一长成的阿哥，但后福不浅，现如今不仅得了四阿哥的宠爱，还生了一个健康的嫡子。
所有人都说，乌拉那拉氏好福气，费扬古生了个好闺女，随时女儿身，也是光宗耀祖了。
外人是那短目糊涂的，连带着自家人也糊涂了。
“婉婉。”
胤禛的声音从从身旁传来，带着低低的叹息，唇瓣上骤然的触碰让她瑟缩了一下，她这才发觉齿缝里带着的淡淡的血味。
庄婉勉强笑起来，“瞧我，竟是让爷在外面等急了……”
然而胤禛并不接这话。
“就这么难过？”
下巴便不容拒绝地抬高，早就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就这么顺着脸颊掉出来，落在绣纹精致的衣襟上，留下一个深深的圆点。
难过吗？大概更多的还是难堪。
原本在她看来堪称纯净的感情，就这么染上了旁的污点，让她怎么都没法理直气壮地说些什么。
他会怎么想？
那么讨厌被利用又小心眼斤斤计较的男人，他会怎么想？
男人低低的呼吸在脖子里喷洒，暖热了她还带着泪痕脸颊，低低的颤音一字一字刻在她心底，“这么难过的话，爷帮你出气？那马佳氏能倚仗的不也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