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苦夏。”
指下脉象一如既往的细沉缓慢,并没有什么变化,陈月稍稍放了心,转身坐下来,这才发现叶轩的神色有点蔫儿,“叶轩?”
“嗯?啊!小月!”叶轩猛然惊醒,站起来一个箭步跨到她面前,想要捧住她的手,却不曾想陈月被他吓了一跳后退半步,他只抓到了她的袖子,配上那表情看着就像一只扒着主人衣角的大型犬。
“……”
“……”
叶轩拽着陈月的衣袖捧在胸前,表情扭曲了一瞬,接着义无反顾般大声道:“小月等我三年!三年之内我我我一定把你风风光光十里红妆娶进门!!”
陈月表情淡淡,把袖子从他手里拽回来,“好。”
虽说大唐的风气很开放,开放到男女相处几乎没什么规矩束缚,但是苏寂闲也不太想在陈月面前谈论她和叶轩的婚事,便岔开了话题。
“灵隐寺似乎离这儿不太远,月儿想去看看吗?”
陈月摇摇头,坐了下来,“晚一些再去,现在暑气重,不好出行。”
“怕什么?坐马车过去,晒不到的。”苏寂闲看着窗外远处李承恩的亲兵身影,若无其事收回目光,“或者我和泠风去玩玩,你和叶轩在这儿坐着?”
“不,我和你一起去。”陈月飞快改口,“据说灵隐寺素斋不错,寺内很是安静,现在过去也许能在寺中午睡。”
“嗯。”苏寂闲点头,叶轩抓抓脑袋走出门打发侍从去告知叶英。
绿影层叠,将夏日的炎热阻拦在外,枝叶之下只余沁人的凉意,山野林风吹去一身的燥热暑气,舒服得骨头都懒了。
“啊啊啊啊还要走多久啊啊啊啊!!!!”
半死不活的狼嚎惊起树枝上的鸟雀,扑棱棱飞上天空,连蝉鸣都好似更聒噪了几分,一只松鼠捧着果子被吓得差点摔倒,气愤地把果子往树下的嚎声来源狠狠一砸,翘着大尾巴蹭蹭蹭飞快跑了。
竖起两根修长手指轻轻巧巧接住果子,穿着月白棉布薄衫的少年躺在石头上翘着腿打哈欠,枝叶缝隙洒下破碎的金光,落在他清秀的娃娃脸上。
他迷路了。
“早知道就不跑这么快了啊啊啊啊——”捂着胸口悔恨长叹,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馒头用力咬下去,忽然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眯起眼眺望,两三口吃掉剩下的馒头,蹭蹭蹭跑了过去,“老人家!老人家且慢行!!”
前方拄着拐杖的老人闻声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瞧了瞧,“后生,叫老朽可是有什么事要问?”
少年笑嘻嘻,拱手一礼,“小子许久没去扬州,一时忘了该怎么走,还请老人家指条路。”
“扬州啊……”老人抬起拐杖在地上划拉两下,“这里是紫薇岗,离扬州城也不远了,往这儿直走,不久便到。只是这紫薇岗有猛虎出没,后生你赶路可得仔细着些。”
“多谢老人家。”少年又是一礼,转身从树后牵出马,翻身跳上马背,往前跑去。
他迷路的地方离扬州城的确不远,快马加鞭不过一炷香便看到了城墙。
进了扬州城,他找了一间客栈,似乎与长途跋涉的旅人并无不同,然而他安顿的地方不是客房,而是客栈的后院。
“石头!石头!”他叼着鸡翅膀喊道,“公子呢?”
“公子去藏剑了。”抱着斧子的高大男人跑过来,抓了抓后脑勺,“公子在扬州城外有院子,您咋不去城外呢?”
少年啪地一拍脑门,居然忘了这茬儿!
“算了算了,反正公子知道我回来了就好。”刘沐白撕咬下一块鸡肉,转身往房间走,“扬州这几天出现的人都记录下来了吗?”
“是,我这就把卷宗送到您房里。”
“不忙,我还饿着,去让厨子给我弄些吃的,饿死老子了。”他把吃干净的鸡骨头往墙外一丢,风中隐约传来一声闷哼,一片藏青衣角刷地擦过墙壁,消失在树荫里。
“啧,看来扬州也不太平。”他眯着眼甩出手帕擦干净手上的油点,也没追出去,正要往里屋走时忽然停下来,纵身跳上一颗槐树上,抬手稍稍压下面前的枝桠。
槐树正对着客栈二楼的一间上房,显然那间房刚住进客人,窗户被打开通风,让藏身在树枝上的刘沐白轻而易举地看清了屋里的人。
那人体型很是高大,刚刚过肩的头发不是很黑,微微发着黄,全都向后梳起来,突显出一张五官极是粗犷深邃明显不是中原人的脸。
范阳节度使,安禄山。
☆、第十一章
灵隐寺在藏剑山庄西边,规模不如西京大慈恩寺,然香客也是络绎不绝。
今日并不是什么进香的大日子,来寺里拜佛的人不算很多,佛寺正门前林荫阶梯上香客三四人,没有过多的交谈,只有或轻或沉脚步声伴着两旁树枝碧叶摩挲的声音,反倒让人心中清净豁达起来。
正殿里,一尊金身佛像静静坐在袅袅香烟后,法相庄严悲悯,仿佛在注视着他的信徒们,聆听他们的悲欢离合。
苏寂闲他们三个男子都是不信佛的,陈月受孙思邈的影响,对佛还算诚心。
她端端正正地跪在佛前蒲团上,双手合十,杏眼紧闭,身姿气质端庄静好,令周围的香客不由得纷纷侧目多看一眼。
虔诚地三叩首之后,她站起身接过旁边叶轩递过来的香,插/进前方香炉里。
“小月,要不要去求个签?”叶轩拽着她的袖子笑着低声问,“灵隐寺的签文解说好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