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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队离开之时,他们在老人的率领下跪伏于道路两旁,一个个泪流满面地送迎。
马上之人微微叹息,即便这样的画面他已见过许多次,依旧心中恻然:“人还是太少了……”冀州有大量空置的土地,他需要更多的人,也希望有更多的人不必遭受战乱之苦。
“这些事原本不是您来操心的,”何二不满道,“行军打仗才最要紧。”
他笑着摇了摇头:“马上可得天下,却不可守天下,等以后你就明白了。”
这样感慨了一句,他也不再多言。初春的天气虽不炎热,可整张面容都捂在密不透风的顶盔里,着实难受,这一整支队伍都是他精心训练出来的心腹,各个忠诚无比,他便将顶盔取下,右手捋起垂下来的碎发,露出的一张面容精致秀美,俨然是个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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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是百分百实的兄妹,雷者勿入,么么啪~
将军令2
马上之人自然便是瑶姬,她投胎转世于此大千世界已有十七年了,降生于官宦之家,父亲乃是左廷尉平,虽说官职不算高,但也比普通百姓要好上许多。她本以为自己此世是要做个普普通通的小家碧玉,没想到延平元年,新帝继位后不过半年,河间、淮南、陈留、胶西、广陵五王相继叛乱,朝野大哗。
彼时瑶姬的父亲谈珩在三年一次的大计中谋了个外放的缺,正在衡阳做郡守,此地离胶西王的封地不过两日的脚程。而谈珩大概天生便是属于战场的,他一个临民官,却敏锐地在胶西王起事之前察觉到了异状,带着几个家人偷偷出城,赶往千里之外的桓州州城上告桓州刺史。
等到五天之后,他和桓州军赶到衡阳时,衡阳城已破,他的夫人何氏死在了那场变乱中,被他从京城带到衡阳的两个孩子,一个身受重伤,因为治疗不及时,右腿落下了终身残疾,另一个高热不退,在昏迷三天三夜后总算捡回了一条命。
那个高烧了三天的孩子便是瑶姬,在她苏醒之后,整个谈家,不,整个天下都变了。
持续了十年的“五王之乱”正式拉开了它惨酷的帷幕,这十年中,无数人在战火中一败涂地,无数人又踏着同侪和敌人的尸骨站在了天下的顶端。谈珩,便是其中一人。
他如同一颗横空出世的将星,在这个乱世中展露出了惊人的军事才能,从衡阳郡郡守一直到冀、青、并三州刺史,他用了十年,只用了十年。
只是对这个父亲,瑶姬从来也提不起丝毫濡慕之心,她永远也忘不了衡阳城破的那一晚,活下来的人都心知肚明,明明谈珩可以避免妻子的死亡,他能带着家人离开衡阳,便能派人把妻儿偷偷送走,可为了不走漏风声,更重要的是,把妻儿留在郡城中,才能让胶西王对他放心,所以他什么也没做。
而是用妻子的命和长子的一条腿,换来了登上权力顶峰的第一块踏脚石。
他是一个天生的枭雄,亲人、爱人、同袍,没有他不能舍弃的,也没有他不能用来牺牲的,即便瑶姬如今颇受谈珩的器重,她也不敢有丝毫放松。这是个人命如草芥的年代,女人更是如同可以被随意处置的货物。
意识到父亲不能依靠后,瑶姬开始发奋习武,她原本就是个极聪慧的人,又有着远超时代的见识,加之大概是因为平妖令碎片在她的神魂里,她的身体素质比之以前有了长足的进步,不仅敏捷、速度都十分惊人,更具有迅速的自愈能力。从十三岁第一次踏上战场,短短四年,她便成了谈珩十分倚重的一员大将。
后悔吗?每当夜深人静之时,想到自己满手的鲜血,瑶姬曾有过后悔。只是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自己被随意处置的命运,不想像两个庶姐一样为了联姻被谈珩嫁出去,终其一生也不知自由为何物。
她想自己终究是自私的,而从那天晚上开始,她将匕首捅进眼前人的身体里,她便再不能回头了。
一连三天的急行军,他们终于回到了冀州州城。冀州僻处西南,原本是个人烟稀少的烟瘴之地,偏生这样的位置让冀州能够远离战火,在十年的变乱中休养生息,成了大严朝少有的安定之地。
命令部下在城外扎营,瑶姬带着副将和亲兵拨马入城,虽说外界尚不清楚,但冀州城中的百姓都知道使君家的三娘子也会行军打仗,是以瑶姬也不将顶盔戴起来,而是大大方方露出面容,任由那些好奇的视线在自己脸上逡巡。
“看什么看!”她的几个亲兵却跟护崽的老母鸡一样,何二喝退一个目光躲躲闪闪的年轻郎君后,一脸不满,“将军,您看看那些混小子多不像话,您是他们能随便看的吗?”
瑶姬失笑:“我长得又不是夜叉脸,怎么就不能看。”
要是夜叉脸也就好了,偏偏将军你长得太漂亮啊……何二是瑶姬生母何夫人出嫁时从娘家带来的部曲,对瑶姬最是忠心耿耿,此时颇有一种痛心疾首的感觉:“三娘,”他改换成主仆间的称呼,“眼看你也十七了,虽说你和家里其他小娘子不同,可女孩儿家年纪大了,总是要出嫁的。”这样抛头露面,若是夫家以此为借口弹压,可怎么是好。
出嫁……想到此事,瑶姬心里就一阵烦乱。
十七岁的年纪,在这个时代确实算是老姑娘了,以她如今的地位,她确定谈珩不会把她嫁出去联姻,可谈珩到底也会受时风影响,难保不把她嫁给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