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凌飞听得直叹气,你会不会太好骗了一点?
江凌晨道:“我只知道这些了。”
“天快亮了,我先送九少爷回去吧。”云倚风站起来,“王爷与江大哥慢慢聊。”
江凌晨意外:“你们要放我回去?”
“不然呢?”江凌飞说完又道,“不过回去之后,你自己多小心,身边多带几个人,当心对方上门灭口。”
江凌晨:“……”
季燕然不忘警告,小小年纪,往后休得滥杀无辜。
江凌晨如鲠在喉,原打算辩解两句,却又觉得这滥杀无辜、血雨腥风的冷酷形象不算坏,至少比“我想把忠叔打晕了再囚禁起来”要强,便冷漠“哼”一句,拂袖气呼呼去了。
云倚风紧跟在他身后。
两人走在空荡荡的长街上,偶尔遇到更夫,往往是江凌晨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人便已经被云倚风拉到了隐蔽处,脚下如同踩着风,飘移无息。
江凌晨先是惊奇:“原来风雨门的轻功这般高妙。”说完后再一想,“也对,你们要经常挂上房顶听人说话。”
云倚风:“……”
虽然我做确是做这行当,但“江湖大小事,皆入风雨门”,与一天到晚暗搓搓躲着偷窥,两者听起来还是有很大区别的。一个是运筹帷幄不动声色,威风凛凛干大事的人,另一个是变态。
江凌晨对他的印象倒不算差,长相算一个原因,声音算另一个原因——对,就是这般肤浅。不过这一点肤浅的喜欢,很快就被一粒甜到发腻的药丸冲得一干二净,他惊慌失措,使劲抠着嗓子想要吐出来,那鬼东西却已经化开在了舌尖。
“你喂我吃了什么!”江凌晨怒吼未遂,被一指封住哑x,ue,只留下一句弱如秋蝉、含糊不清的“呜呜哼哼”。
云倚风解释:“风雨门的毒药,不过小少爷不必担心,只要你往后乖乖待在家中,别出来捣乱,我自会按时奉上解药。”
江凌晨胸口剧烈起伏,恶狠狠与他对视。
十五岁的骄纵少爷,还未来得及踏入江湖,便先被江湖结结实实上了一课。
彻底自闭了。
……
云倚风回到客栈时,天已蒙蒙发亮。江凌飞正在吃饭,桌上摆着猪蹄排骨盐水鸭,活活将早饭吃出了宫廷盛宴的架势。季燕然坐在一旁,端着一盏茶,目光半是嫌弃半是同情。
被全武林奉为天之骄子的江家三少,自西北一路南下,原本是为了替家族收拾烂摊子,带着满肩责任与使命。结果万万没想到啊,人刚走到半路,连丹枫城的边都没摸到,就被家里十几岁的弟弟联合外人,雇了个杀手一木奉子敲晕了,还用手腕粗的铁链子锁在了暗室中,饱饭都没吃过一顿。
若传出去,非但“后起之秀”的名号保不住,怕是还要成为江湖笑柄。
季燕然替他夹了根鸭腿,感慨:“萧王府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
江凌飞道:“有人小时候尿完床还想烧被子,险些点了半座甘武殿,倒是挺光宗耀祖。”
季燕然单手一拍桌,将酒杯从他面前震开:“这顿饭的银子你自己结。”
“自己结就自己结。”江凌飞放下筷子,“云门主,我这里有笔生意,想请风雨门帮忙。”
云倚风笑着坐在他对面:“什么生意?”
江凌飞道:“帮我找到暮成雪,越快越好。”
季燕然在旁皱眉:“他一个杀手,向来只收钱办事,你不找雇主,找他作甚?”
提起这茬,江凌飞怒不可遏:“他牵走了我的小红!”
当初自己在暗室中苏醒,判断完局势,得知罪魁祸首是倒霉弟弟后,倒是很快便冷静下来,紧接着就是找老相好。
江凌晨不耐烦道:“送给暮成雪了。”
其实杀手还是很有职业素养的,曾将江凌飞连人带马带包袱,一起送到雇主手里。
结果江凌晨只收了人和包袱——这么大一匹马,要藏到哪里?赶紧牵走!
暮成雪面色清冷应一句,牵过马,走了。
……
江凌飞咬牙切齿:“那个小兔崽子!”
云倚风拍拍他的肩膀,想起自己那又胖又软又能吃的貂,相当感同身受。
“这笔生意,风雨门接了。”
老相好有人帮忙找,其余事情却还要亲力亲为。江凌飞长出一口气,刚打算说话,季燕然便开口打发:“你吃完饭自己回家,我先陪云儿去睡一阵。”
江凌飞:“……”
季燕然看他一眼:“怎么,难不成现在你能分析出个四五六七?”
江三少一阵胸闷,不能。一直被关在那黑漆漆的暗室中,与外界唯一的联系,只有一个骄纵易怒、野心勃勃、受人摆布的弟弟,对方所说的话究竟是真是假、是虚是实,至少也该先去家中看看。
“凡事小心。”季燕然提醒,“现如今的江家,怕是没一个人欢迎你。”
江凌飞长叹一口气:“也罢,那我晚上再来。”
待他离开客栈后,云倚风猜测:“江大哥幼时曾受过伤,要定期服药,这秘密连你我都不知道,幕后那伙人如何会知悉,莫非与江家的长辈有勾连……江南震?”
“的确,江家长辈嫌疑最大。”季燕然替他盛粥,“先别说这些了,昨晚又辛苦一夜,先吃两口哄哄胃,再上床好好睡一觉。”
云倚风将手擦干净,随口道:“也不知江家目前到底是何种局势。”
季燕然亦是皱眉,他原以为江凌飞有足够的能力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