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长安,清晨的天空有些阴沉,看不到朝阳,听不到鸡鸣,自然就容易睡过头了,尤其是一夜温情之后。
谢逸悠悠醒来,瞧见锦被下的佳人,像个小猫儿一样甜甜酣睡,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微微挪动身体,敏感的杜惜君当即醒转,瞧见外面天光大亮,顿时有些着急,埋怨道:“怪你,都这么晚了,快起身……”
是啊!
勤劳的女子以往每日早起,辛苦忙碌,多年已成习惯。可是今日,这个红烛高照后的清晨,天光大亮之时,她仍旧贪恋床榻。
“大冬天的,睡会懒觉怎么了?没事的。”谢逸笑道:“被窝里暖和,夜里又辛苦,乖乖再睡会。”
说到“辛苦”二字,杜惜君脸上泛过一丝红晕,摇头道:“哪能行,庖厨仆妇们肯定备好了早食,等我们呢!”
谢逸满不在乎道:“那就让他们等会呗!”
“不行啊,小蛮素来早醒,要是见不到你我,直接过来看到我们…这样,多不好!”杜惜君坚持着欲穿衣起身。
可刚刚一动,身体的某些部位隐有些许不适,还有几分酸楚,身体一晃便又坐倒在床榻上。
谢逸悠悠笑道:“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我家惜君也不例外。”
杜惜君白了他一眼,想起昨日夜里羞羞的情形,脸上又泛起一层娇羞的红晕,有些难为情。
“别着急,再歇会吧,要是饿了,我让人把饭食送过来,你就在房里用,我们一起用也好。”谢逸嘴角含笑,轻声说道。
“三郎,大白天的…还是出去用早食……”杜惜君下意识往后退缩,初承恩宠,柔弱的身躯微微有些吃力。
谢逸摇头笑道:“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原本我不相信,但而今房中有佳人,方知所言不虚。”
“又胡说!”杜氏轻啐一声,赶忙穿衣起身前往铜镜前梳妆。
“实话实话!”谢逸倚在炕上,看美人对镜贴花黄,甚是养眼,惬意无比。
“三郎,来为我挽一下头发吧!”杜惜君对着镜子,悠悠出声。
谢逸欣然道:“好啊,挽的不好可别怪我哦!”
“没事,你挽的……都好!”
闻听杜惜君这般回答,谢逸顿时恍然,好似古代新婚女子是要换发式的,这是一个仪式,很重要的仪式!
“虽说以前也梳妇人发髻,但那……而今不同了,今日三郎为妾身……”杜惜君没有说下去,眼中柔情蜜意足矣说明问题。
谢逸快步上前,轻抚佳人秀发,柔声道:“今日,我为惜君挽发髻。”
……
“新婚燕尔”,如胶似漆,情深意浓,简直是神仙般的日子。
心理防线一旦崩塌,杜惜君不再扭捏,对谢逸几乎是百依百顺,彼此郎情妾意。可纵然亲密无间,她心里有些话却始终说不出口。
好几次伏在谢逸身畔,她张着嘴巴却又欲言又止,也许是不知从何说起,也许是不想破坏了美好的气氛。
见谢逸没有再问,她也便没有开口。杜惜君常常在想,如果一切都是自己杞人忧天,该多好!
只是……看到左肩那浅浅的疤痕,佳人又是一声暗叹!
……
愿望是美好的,但现实往往事与愿违。
就在谢逸与杜惜君笑语晏晏时,一队部曲护卫者一辆马车缓缓驶入了长安城。
河间郡王府次子李崇晦在陕州休养多日,伤势基本稳定后,返回长安。
虽说性命保住了,伤势也大好了,可后遗症却非常严重,直到今日河间王妃韦氏都不敢让儿子照镜子。
看着李崇晦脸颊与脖颈上的疤痕,她便一阵阵的心痛,曾经儿子还是丰神俊朗的贵公子,可如今这张脸……
还有左臂,勉强能动,却使不上力气,甚至连一碗汤水都端不起!这还不是最要紧的,据御医的说法,李崇晦下身要害处曾遭重击,恐怕以后不能人道,子嗣无望。
这可是晴天霹雳!
韦氏当时几乎晕厥,不过御医也说了,好好调养,也并非没有病愈的可能。也就是这么一丁点可能,支撑着韦氏坚持着,却始终没敢透露给李崇晦。
韦氏柔声道:“崇晦,没事,回到长安后我们再延请名医,配制去疤痕的药膏,为你……调理身体。”
“嗯!”李崇晦轻轻应了一声,有些消沉。
“皇上已经下旨,你伤愈之后便是金吾卫中郎将了。”韦氏见到儿子表情,急忙以“喜讯”安慰。
不想李崇晦不为所动,只是冷冷质问道:“可有查到,到底是何人伤我?”
“这……房玄龄奉旨追查,并无结果。”
李崇晦不再说话,脸色阴沉,满眼恨意,眼神几乎能杀人!
韦氏心疼爱子,恨恨道:“刺客可恶,那个谢逸也可恶,听说他懂得缝合伤口之术,若是出手,兴许你头颈处的伤口不会留下疤痕,你的手臂……也早就痊愈了。”
没有证据,换个可能事实也未必如此,但韦氏偏偏就认定了这么一个事实。
也或许是为了发泄心中的苦闷,自那晚的冲突之后,韦氏将满腔的怨恨全部转移到谢逸身上。
她不讲道理地笃定一个事实,如果谢逸肯出手相救,及时用灵药,爱子也许可以痊愈,不会留下任何的病根和残疾。
所以仇恨和报复的名单上,该有谢逸的名字,在找不到刺客的情况下,谢逸便很不幸地承担了所有的“怨怼”。
而今,韦氏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