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那天他是做了什么事,但一时之间所有的记忆都是模糊的。时间流走,太多的事情挤满了回忆,很多事很多人,都仿佛再也无法清晰地拼出应有的形状。
“咚咚”,办公室的门突然响了两声,而后一道女声贴着门响起来:“陈总。”
陈羽晃了个神,而后他转过身靠着窗户站着:“进来。”
高挑美貌的秘书走了进来,手里抱着一叠资料。看到陈羽唇上的烟,秘书眼里露出一丝惊讶。
“这是您要的资料和报表。”
“放着。”陈羽微眯着眼睛点点头,并没有立刻去翻看的意思。
“您的烟不是戒了吗。”秘书小心翼翼地说:“您说对肺不好。”
“呵呵。”陈羽笑了笑,并没有回答。
是啊,他说过。他还说,为了多活那么几年,可以跟自己爱的人在一起多厮守几年,所以他戒了,他得为了黄小洛戒了这烟。
戒,戒他妈的屁!等他逮到黄小洛那个杂种,他不杀了他全家他不姓陈!
距离他说那句话才多久?不过两三年而已。突然之间就变故四起,仿佛物是人非真的只需要眨眼的一瞬间。
相城集团,他老爹留给他的相城集团,陈家辛苦经营的经济帝国就要完蛋。那么大的家产败在他手里,他还不如跟那个新闻里破产跳楼的老家伙一样,从这二十九楼跳下去算了!
“评估协会那边明天就有人要过来。”秘书小声地提醒,最近她总是琢磨着怎么说话才不会触到陈羽的某跟弦。
“嗯。”陈羽用右手夹着烟,把它从唇上取下,而后吐出一缕青烟。
他原本长得英俊,眼神里有点小邪气,但并不让人觉得坏,而是那么恰到好处的勾人,加上又是相城的继承人,俊朗多金,让多少人艳羡。但这一刻,往日的神采都在烟雾寥寥里变成了落寞和颓靡,看的人也随之而心痛起来。
资产评估,鉴定,漫长的程序走到最后,是破产或被吞并的命运。就像逼不得已在外面卖的女人,明明不想干这样的事情,但身不由己,不由自己控制,被人从外到里地剖开,被人看光,被人嫌弃,最后变成了商品,还得忍受数不尽的屈辱与讥嘲。
“那明天早上的会——”
“明天我不去,你让夏叔他们办了吧,该怎么弄就怎么弄。”他不想,他不想亲自看着这第一步踏出去。他受不了,他真的不行!
陈羽一直呆在办公室里,直到外边夜幕降下,雪纷纷扬扬,给霓虹闪烁的繁华夜晚增添了浓厚的过年前的气氛。
这世界依旧是那么绚丽美妙,可是欢快和喜庆都隔绝于一扇玻璃之外,跟陈羽没有任何关系。
原本是装饰的星星玻璃瓶里塞了一瓶底的烟蒂,陈羽坐在椅子上,修长的双腿搭在办公桌上。他就这样抽着烟,他的脑袋里想了很多很多的事情,到了最后,却什么都没有想出结果。
外面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一盏盏灯逐渐熄灭,秘书敲门进来,问他要不要早点回家。
陈羽看了看墙上的闹钟,才发现已经快到十点。
“你先回家吧,我收拾一下就走。”
“那我先下班了,陈总您也别呆太晚,今天下雪外边会很冷,记得把围巾戴着。”秘书细心地提示。陈羽办公室放着好几条围巾,可是他总是记得戴来却忘记戴走。这晚上这么冷,就算是出了办公室就上车,可是护着脖子总比不护着的好。
陈羽冷冰冰乱糟糟的心因为这句话突然升起一丝暖意。
这秘书在他老爹还在时就在了,比他在相城的时间还要久,说不定因为自己这么没用最终还会害她丢了工作。“我记得,你快回家陪你老公儿子吧。”陈羽挥了一下手,嘴边露出个痞笑:“再晚点我可不让你走了。”
“您说什么啊,”秘书笑着叹了一口气:“您也别留太久了,早点回家啊。”
她说了再见,给陈羽关上了门。
十分钟后,这一层楼办公室里的最后一盏灯熄灭。
陈羽踏进了电梯,他记住了戴一条围巾。那条围巾,是唯一一条他自己买的、而不是黄小洛给他买的——虽然花的都是他的钱。
电梯徐徐往下,很快到了底。取了车,转动方向盘,慢慢地离开地下停车库,外边的雪还未积得很明显,车灯的光线里照着无数飞舞的小东西,经过一夜,明天这座城市的景致就会变得很不一样了吧。
尽管是寒冷的冬夜,但此刻的市中心依旧车流如梭。朝着回家的路开了一阵,在下一个高架的时候,陈羽的车突然变了道。
他不想回去。
他回去干吗呢。
倒头就睡吗。
这会是一个辗转不眠的夜晚,哪怕还未尝试但陈大少已经知道了结果。
回去那个冷清的地方,回去那个让他一想到黄小洛就恨不得把对方碎尸万段的地方,他还不如睡酒店。
但现在陈羽并不想睡觉。
晚上十点过,红莲酒吧。
陈羽坐在角落里,他点了酒,点了一种两种三四种酒。
他只是想喝点酒,哪怕喝得烂醉也比清醒明白的好。好不知多少。
酒都不是那么烈,但也不温和,一杯一口再换一种,几杯下肚陈羽的脸就有些烧。
“您这喝法不怎么好啊。”温润的男声从头顶传来,陈羽抬头看着对方,笑了声不说话。
“陈少,借酒浇愁愁更愁,一个人喝闷酒不会让人更开心。”
“那你陪我喝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