膳的时辰,水寒就着人跟御膳房要了份点心外加了肉脯和米粥吃了,带着喜子离了寝殿转进偏殿自己的书房中。
御书房内,轩辕亦靠了御案后龙椅上放置的软垫,抱了双臂,微低了头,皱了剑眉。御案上摊开来一本奏折,工整隽永的蝇头小楷在淡黄的丝绢上排列的整整齐齐。
“传二皇子轩辕天鸿。”良久,轩辕亦忽然合了案子上的折子。
“是。”一声低应,便有当值的太监去仪凤宫宣二皇子轩辕天鸿御书房见驾。
半个时辰后,一身皇子服色的轩辕天鸿便由着当值的太监带进了御书房。看御案后,轩辕亦正提了饱蘸了朱砂墨汁的毛笔在一本摊开的奏折上写着什么,轩辕天鸿撩了袍服的前摆双膝跪倒在御案之前,“儿臣见过父皇。”
“嗯。”轩辕亦随口应了一声,手上的动作并未停顿。轩辕亦并未让自己起身,轩辕天鸿便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微低了头,盯了地面上漫地的金砖,同时猜测着宣他来这御书房的原因。
御案后,轩辕亦洋洋洒洒数千字的批示写完后,把奏折推到一边。立在轩辕亦身侧的丁宁忙接了那奏折,小心翼翼的把折子上的御笔朱批吹干,合了放桌角那一叠已经下了批示奏折的最上面,又退回到轩辕亦的身侧。
“天鸿。”轩辕亦放了毛笔抬了头,斜靠了龙椅盯了一会跪在地上的轩辕天鸿,忽然间,“你上的折子朕刚看了。暂不开衙建府,把建府的钱拿出来赈济灾民;请旨去苍江上游协助地方官治理水患。这些都是你的意思还是你身边人的意思?”
“启禀父皇,这些都是儿臣的想法。”见轩辕亦问的是自己折子上的事,轩辕天鸿便低了头把额头贴到了漫地的金砖之上。
“为什么?”御案后,轩辕亦的目光闪了闪,眼底闪过一抹阴郁。
“启禀父皇,儿臣下月就成年了,也到了该为父皇分忧的年纪。父皇为了两江的旱灾和水灾连日操劳,天鸿是想替父皇分忧。”果然是皇上挑选的储君啊,虽然小小的年纪,一番话说下来却滴水不漏,就连立在轩辕亦身侧的丁宁也暗自点了点头。
“是么?”轩辕亦扶了龙椅的扶手,离了座位,在御案前来回踱了几步,“天鸿,你可知欺君之罪要受到怎样的惩罚?”
“父皇?”跪在地上的轩辕天鸿听轩辕亦忽然说起了欺君之罪,身子微微一颤。
“若说这暂不建府,捐出建府的银子赈济灾民这条是你自己的想法,朕倒是相信,可协助地方官治理水患这一条……不是你的想法吧?是你母后的还是你外公的?”
“父皇……儿臣……儿臣不明白父皇的意思。”跪在地上的轩辕天鸿额角见了汗珠。
“不明白么?沧江上游的水患看起来虽然严重,却不需要治理,只需安顿好已经受灾的灾民,等到苍江中游的冰坝消融,河水退去再协助其重建家园就算是大功告成。只要按步就班,这水灾处理起来既简单,又担不了什么责任,对一个还未开衙建府的皇子却是大功一件。天鸿,你外公倒是好算计啊。”说罢,轩辕亦在跪在地上的轩辕天鸿身边站定,然后半蹲了身子,伸手拍了拍轩辕天鸿的肩头。
“父皇……”察觉到轩辕亦的手搭在自己的肩上,轩辕天鸿的身上又是一颤,给道破了自己外公的算计,轩辕天鸿头埋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单等着轩辕亦的雷霆之怒。
良久,意料中轩辕亦的爆发并未到来,耳边反而传来一声轻叹,接着肩膀上的力道加重了几分,迫使轩辕天鸿抬了头,对上了轩辕亦的一双凤目。
看轩辕天鸿抬了头正对了自己,轩辕亦索性撩了袍服下摆席地而坐,坐在他的对面,“天鸿,朕对你很失望,你可知这是为什么?”
“父皇。”听轩辕亦说他很失望,轩辕天鸿的心中忽然一痛,呐呐的低了头。从小到大,虽未在眼前这男人身上得到过多少父爱,但飞岚这一代的帝王,自己的生身之父却是他一直仰望尊敬的人。在自己最尊敬之人的口中听到对自己很失望,轩辕天鸿自然难过,心中一涩,泪花溢满了眼眶。
瞟了眼眼眶中见了泪花的轩辕天鸿,轩辕亦开了口,“天鸿,你若是个要争夺皇位的皇子,上这道奏折无可厚非。朕非但不会责怪你,还要替你叫好。担不了什么风险就得了如此大的功劳,日后皇位争夺中必是占尽先机。可是,天鸿,朕早说过,你是飞岚的储君,飞岚未来的主人。作为飞岚的储君,你应该考虑的不是自己的利弊得失,而是整个飞岚的利弊得失。朕的话,你可明白?”
“父皇,儿臣明白了。”给轩辕亦一番话说的面红耳赤,轩辕天鸿惭愧的低了头。
“明白就好。”看出轩辕天鸿满脸的窘迫,轩辕亦一笑,双手在背后撑了地面,微扬了头,望着雕花的穹顶,“得民心者得天下,若失了民心,在朝中就算是立了再大的功劳,百姓也不会拥戴你,没有了他们的拥戴,总有一天,你的圣旨会成为一张废纸,道理虽浅显,你可要记下啊。”
“儿臣记下了。”暗暗重复了一遍轩辕亦的话,轩辕天鸿挪动了一下身子,冲着坐在地上的轩辕亦恭恭敬敬的叩了一个头。
“记下就好。”轩辕亦微微一笑,起了身,随手掸掸身上的袍服,重新回到御案之后,“这道折子朕就留中不发了,不过王府该建还是要建的,赈灾朕自有银子用,还用不到你开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