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眼前清丽绝俗,如明珠晓露般的少女,皇后的眼眸微微眯起,心头又浮现起那些让她如针扎刀绞般的话语,眼眸中顿时闪过一抹杀气。尤其看到她虽年幼却已经展现的美貌,洁白滑腻的肌肤,再想想自己的年岁,无论如何保养,用多少养颜护肤的东西都无法遮掩的岁月痕迹,心中那条名为嫉妒的毒蛇顿时开始肆意流窜,狠狠地噬咬着她的心灵。
“小女拜见皇后娘娘!”裴元歌盈盈福身,姿态优美,仪态万千。
听这莺呖婉转,如珠落玉盘的声音,皇后心头恼怒更甚,只恨不得将眼前的裴元歌撕成碎片,看了看她旁边的赵林,知道这是太后的人,有他在跟前,不能太过分。深吸一口气,皇后竭力放柔了声音,道:“裴四小姐入宫这许久,似乎对宫廷礼仪还有所疏漏,不如让本宫身边的嬷嬷教导教导你?”
挑刺礼仪,这是宫中最常用的刁难人的手段。
这是看在赵林在,皇后才有所收敛,若陪同裴元歌的是紫苑楚葵,她早命人将这主仆三人拿下重责了。
“多谢皇后娘娘提点,小女初入宫时,的确有诸多礼仪不周之处,多亏太后娘娘慈爱,命她老人身边的张嬷嬷教导小女。张嬷嬷为人倒是十分宽厚,常常盛赞小女冰雪聪慧,礼仪学得快,而且毫无舛误,连太后娘娘也说小女有慧根。其实小女自知愚钝,张嬷嬷和太后不过是看小女年纪小,不肯苛责小女罢了。”
裴元歌笑盈盈地道,双眸直直地看着皇后。
点明她的礼仪乃是张嬷嬷所教导的,而且张嬷嬷和太后都曾经夸奖过她,如果皇后还坚持要挑剔她的礼仪,那就是说太后和张嬷嬷所言有误。再说,她的礼仪乃是太后心腹张嬷嬷所教,皇后若再委派身边的嬷嬷“指点”,便有藐视太后,不孝的嫌疑。而话语中的意思,更是暗指皇后是在找茬挑刺。
皇后没想到裴元歌小小年纪,词锋竟如此厉害,一有些吃惊。
但吃惊过后,便是深深的忌惮,以及恼怒,居然搬出太后来压她……想到之前被太后算计,被皇帝斥责,在宫嫔之前颜面扫地,又被太后一通冷嘲热讽,而罪魁祸首正是眼前的裴元歌,皇后心中就按不住涌起一股怒火,笑容中满是凌厉和冷寒,但顾忌赵林在旁,不好发作。
就在这时,却突然有个小太监匆匆赶来,在赵林耳边低语数句,赵林神色微变,道:“裴四小姐,皇后娘娘,萱晖宫里突然出了事端,奴才要赶回去处理下,且容奴才告退,随后再来伺候裴四小姐。”
说罢,匆匆地随那小太监离去。
皇后原本还顾忌着赵林在,不敢太过,免得被太后知道,这会儿见赵林离开,只剩裴元歌孤身一人,十分称心如意,笑吟吟地道:“好凌厉的口齿,本宫瞧着,都是太后娘娘把你宠坏了。越是如此,你就越该谨慎,处处小心周全,免得失了太后的颜面。本宫身边的宫嬷嬷,以前也是伺候太后的,就让她指点指点你的礼仪吧!宫嬷嬷,去教导教导裴四小姐。”
宫嬷嬷知道皇后这是要给裴元歌点颜色看看,应道:“是!”
说着,走到裴元歌跟前,正要做个示范,裴元歌却不理会她,径自看向皇后,原本还微垂着的头也全无尊敬地抬起,眼眸中带着几分桀骜,冷笑道:“皇后娘娘不必遮遮掩掩,想要教导小女宫廷礼仪是假,想要折腾小女,给小女点颜色看看才是真的吧?说不定最后还是会挑出些毛病来,好有借口对小女重加责罚。既然如此,小女索性成全了皇后娘娘,不知道娘娘接下来打算如何处置小女?是要掌嘴,最好能毁了小女的容貌呢,还是杖责,索性去了小女半条性命?”
玉颈微抬,眼眸睥睨,说不出的轻藐蔑视之意。
皇后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原本以为裴元歌要么忍气吞声,要么低语诉几句委屈。若是忍气吞声,她就继续折腾她;若是诉委屈,那就更妙了,她可以借机说裴元歌不恭敬,违逆她,借机罚得更重。然而,皇后怎么也没想到裴元歌居然会如此叛逆不恭,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勃然大怒,厉声喝道:“你小小尚书府嫡女,竟敢如此与本宫说话,来人,给我拉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哼,狐狸尾巴终究还是漏出来了吧?”裴元歌冷笑道,“说到底不还是想借机置我于死地吗?不过皇后娘娘,我实在忍不住想要说你,你未免也太猴急,太沉不住气了吧?这样明显的阵势,谁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如果是我的话,绝不会在私底下做这种事情,而是在大庭广众之前,好好表现我的宽容大度,对方的不可理喻,几番好言相劝不听,被逼无奈才下令责罚,让众人都知道孰是孰非,明明打了对方,众人还觉得我是对的,这才像样。”
说着,看看皇后,再看看四周的宫女嬷嬷,摇了摇头,一脸不以为然的模样。
虽然没有说话,但那意思很明显是在说,皇后你这样的阵仗,这样迫不及待想要打人,实在有失风度,太不成话,太不成话了!
没想倒这时候,裴元歌不是吓得花容失色,反而教训起她来!皇后再次被裴元歌的反应弄懵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气极反笑,不住地点头道:“好,好,居然还来教训本宫,裴元歌,你好大的胆子!”
“真不是我说你,皇后娘娘,翻来覆去都是同样的话,你不腻,我都嫌腻了!”裴元歌微微抬头,双眼望向远处,丝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