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还有些时候。
萧阅却摇头,“我睡不着,睡着了就会想起阿骆在火海里惨死的模样。”正说着,萧阅便觉的自己肩头被人把住,拿眼一看,云铁那只烧伤的手已放在了他的肩头上。他正疑惑,便感觉睡意一阵阵袭来,不多时便脑袋一歪,昏睡了过去。
见他终于闭上了眼,云铁似乎松了口气,起身将萧阅横抱了起来,轻柔的放在早已铺好垫子的草地上,并将火堆往萧阅身旁移了移,让他得以取暖。
将这些事都做好,云铁才站起身,一抬头,正好与一直冷眼旁观的李原靖对视。
李原靖瞅着他冷哼了一声,负手往前而去。待在溪边站了须臾后,才听见身后的脚步声,立马转头道:“你倒是计划的很周祥,我就说苏桀那一根筋的脑袋哪有这么多想法,连封为如何出手,怎么出手都能猜到,原来都是你的功劳。”
云铁听着,不动声色,只持着剑,一言不发的站在李原靖身旁。
“其实,京安里头你都部署好了吧,不然,你怎么放心让萧阅一个人睡在那儿。连东渝何时出兵你都能知道,你这功夫也不比细作差,最重要的是,很沉得住气,五年可不是一个短时间。”李原靖语气带着些讽意,云铁却仍然只目光如水的看着前方。
“放心,为着感谢你替我拔掉了东渝安在我南楚的细作,让南楚百姓信了我,你我的约定我自会遵守。就算有一日我要同萧阅争夺这天下,我李原靖也会明目张胆的来!”
李原靖说着,似乎想到五年前的事,有些愤然。五年前他以为自己是靖文帝的孩子,可名正言顺的入主大周。可到头来闹了这样大的笑话,只要一想起,胸腔里那对封为的怒火也是灭不下去。
云铁这才转过头,盯着李原靖,拇指一动,抽出佩剑在地上及其凛冽的划了几个大字。
定睛一看,赫然是“伤萧阅者死!”
李原靖瞅着,眯眼冷笑,却也不多说其他,只沉默了片刻后,带着沉沉的戾气道:“你真的有可解夕禹身上细作之毒的解药?”
云铁听他这样问,这才抬眸瞅着他,继而点了点头。
李原靖狐疑着,却又不得不信,只略松了口气,声音有些恍惚:“那就好,等这些破事完了,我便带他回南楚,将他锁起来,永远锁在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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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的灯火很是透亮,百步台阶之上,白夕禹凛凛一人眺目着远方,一旁的柳妃缓步而来,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你在看什么?”
“我在看远方会有什么?”
柳妃不解他这话是何意,只道:“明日我们就要功成了,只要桓儿当上太子,萧阅不管是死是活都不打紧了。”
白夕禹垂首轻扯了下嘴角,“或许吧,这么多年,该结束了,我很累。”
柳妃带着些同情的目光看着他,“其实只要你听话,主上不会亏待你,也不会亏待你母亲。”
“天要亮了,明日就什么都清楚了。”言讫,白夕禹便转身而去,柳妃盯着他,无奈的撇撇嘴。
翌日,靖文帝抱病坐在龙椅上,龙椅前方拉了一根帘子,遮挡住了身体。不多时,德喜便哆哆嗦嗦的宣旨,废除萧阅太子之位,贬去驱州,立萧桓为太子。
这消息一出众朝臣竟没有一人露出震惊的反应,只萧桓一人一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模样。环顾着四周,再看向上方的靖文帝和柳妃,疑惑道:“父皇,太子已几日不见,当全力寻找才是,这...”
“桓儿,国不可一日无储君,前太子自会找,可这位置你得先顶着,快谢恩吧。”
柳妃开口道,拿眼一撇众大臣,众大臣忙向萧桓道贺。惊的萧桓很是诧异的盯着柳妃,继而看向帘后不曾言语的靖文帝,不卑不亢的道:“父皇,儿臣不能领命!”
“桓儿!你忘了你从前怎么答应母后的。”柳妃起身喝道,可萧桓还未说话,便听外头传来了她此刻最不想听见的声音,“皇兄只答应你听你的话,可没答应要帮你谋反啊。”
话落,众人见着缓步而进的萧阅,皆吸一口冷气。可这话才落,众人耳里便又听见一阵风声,再一看,一把飞镖已射入了靖文帝的帘子内,里头立马倒下一个死士。
“皇上。”德喜这才不要命的冲了过去护着靖文帝,而后带着颤声嚷道:“柳妃同封为谋反,他们都是东渝的人。”
言讫,本还一直淡定的众大臣这才露出震惊的神色来。
萧阅上前几步扯掉帘子一看,那死士已被云铁的飞镖直入喉咙毙命,而靖文帝已虚弱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父皇,儿臣来晚了。”萧阅见靖文帝苍白无色的脸,有些微心疼。靖文帝反握住他的手,“来了就好,无论早晚。”
萧阅点点头,这才起身抽出佩剑搭在了柳妃的脖子上,不等萧阅开口,众大臣便已跪在地上磕头请罪。原来是影门的死士胁迫了他们的家人,他们以为封为和柳妃只是想谋反,不曾想他们竟是东渝的细作,这才不得已妥协。
“你们的意思是,若只是谋反,你们就任由他们将本宫杀之?”萧阅挑眉一问,下头已尽是磕头痛哭声,只萧桓一人呆愣愣的坐在地上。
“就算你来了又如何。”封为负手入大殿,身后已布满了箭阵,除非长着翅膀,否则别想飞出去,就算长了翅膀,不飞高些,怕是也受不住。
可萧阅却对这阵仗嗤之以鼻,“我既来了,自然得弄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