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不上不喜欢,只是思路稍微有点乱。而且他只完成了上卷,刚看出点兴趣就没下文了。”
陈扬闭着眼躺在那里,懒得动弹:“你读过他的全集,难道对他本身没有一点好奇?路程向来深居简出,受邀参加活动也只是短暂地出现一下,要了解他的唯一途径就是研究《尘封》了。”
“了解?你这是窥视他吧。”叶祺笑着看了他一眼,压了压被子盖严他的脖颈:“我刚才在想,南方是怎么跟这个捉摸不定的人合作多年的,简直匪夷所思。”
“他们是恋人。”
叶祺觉得冷,起身关了窗,然后重新缩回床上:“我猜路程写作的时候一定喜怒无常,写什么就把什么代入现实生活……共同生活是一回事,一起工作又是另一回事了。比如你,我大概不会喜欢你这样的老板。”
“为什么,我发放福利一直很大方的,办公室氛围也很轻松。”
叶祺认真地看看他,严肃道:“你一旦出现在正式场合,周边气压立刻狂降,我觉得很不舒服。况且你也不会喜欢我这样的员工,我讨厌别人给我施压。”
陈扬睁开眼,软绵绵地眨了眨:“一大早你就说我不好……”
叶祺失笑,俯下身去连人带被子地拥抱他:“没有没有,快起来吧。我们去吃港式早茶好不好?”
陈扬在他怀里不满地动了几下:“那你开车,我待会儿到车上继续睡。”
叶祺猛地一阵狂摇,陈扬脑子里立马一片嗡嗡声:“就知道睡睡睡,又懒又馋!”
“去你的又懒又馋,你天天睡懒觉,怎么好意思说我啊!”
两个人在床上扭打起来,又笑又闹,差点双双闷死在被子里。
一岁的年糕最近稍微有点狗样了,在客厅里踱步的时候依稀能看见纯粹血统带来的威武气质,叶祺感到很欣慰。陈扬忙起来有时会早出晚归,因此日常遛狗和喂狗的工作基本由叶祺承担。功夫不负有心人,叶祺用教学生的耐心去对待年糕,它的服从性终于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好了起来,至少不会再往敞开的滚筒洗衣机里钻。
陈扬站在窗边看风景,时不时回头看看叶祺训狗,这日子过得真是阳光灿烂。叶祺没问,所以他也没提:在刚刚过去的春季他先是赔了一大笔钱,然后又赢得了几个新客户,几经周折才把损失统统补回来。这些以前牵肠挂肚的事情,如今在叶祺“你的生活在我身边”思想的引领下还真的不算什么了。
赢也好,输也罢,他觉得自己的内心始终是宁定的。
继汉语和英语之后,年糕在叶祺孜孜不倦的努力下居然还听懂了法语版的“坐下”和“过来”。这几天他一直在反复享受自己的训练成果,不知不觉就会盯着年糕笑得极为开怀。
“至于么,为了这么点事笑上好几天?”
原本投射在叶祺身上的阳光被遮去了一部分,陈扬背对着落地窗向他靠近,模糊的温和感逐渐软化了叶祺的感官,甚至带来了比夕照更甚的暖意。
叶祺显然是很享受陈扬的摩挲,微仰头把整个后脑都蹭进他掌心里,然后抬手抱住他的腰:“至于的,年糕成了三语狗了。”
“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既然欠着笔译的稿子,那在外面跑的事情就推掉一点吧。”
“好。等我把明天那场翻完,然后就不再答应他们了。”
陈扬的手正顺着他颈间的弧度滑进领子里,随着他的话倒是停顿了:“真的?”
“真的,我一向很看重你说的话。”
“……”陈扬有点纠结地想,我也很看重你说的话,但你对我根本没要求。
眼神越来越缠人,手上的温度也捂热了叶祺的皮肤,陈扬忽然对他笑道:“你脸红了。”
叶祺难得反应慢了半拍,呆呆地看着他,没做声。
“在别人面前怎么不见你这么容易脸红?”
妖孽归来,变本加厉:“因为我不爱别人啊。”
“……”陈扬一口气闷在胸口,噎住了。
“诶你脸红了!”
陈扬恼羞成怒,手腕一转就掐上了叶祺的脖子,可惜到底心软,没敢用力。
叶祺伏在他身前没动,过了一会儿才闷声笑了起来,三岁小孩一般乐不可支。
陈扬彻底没辙了,认命地轻拍他的背,省得他笑得喘不过气来。
话说两头,陈扬和叶祺正闹着玩儿的时候,盘尼西林在自家客厅里来回转悠。热锅上的蚂蚁要是跟他一比,肯定恰似闲庭信步。
浴室的门终于开了,嘉玥低着头不看他,一时也没说话。
林逸清大一期末考作弊的时候都没这么紧张过,想咽口水都咽不下去,喉间的肌肉全部僵掉。他只能用最为期待的眼神看着嘉玥,别的什么动作都做不出了。
嘉玥终于抬眼,对他粲然一笑,轻轻点头。
林逸清差点热泪盈眶,一步上前去紧紧拥抱妻子,毫无章法的吻落在她的发间和耳畔:“我……我们等到了,是不是?终归我们还是有孩子了,我们……”
他自己不知道,嘉玥可看得清清楚楚:这人已经热泪盈眶了,再胡乱一抹简直像只刚从垃圾桶捡来的大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