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去了你们家一趟真叫合算,吃完了还有人送餐后水果,连吃带拿啊……”
陈飞没去搭理这个故作轻松的玩笑,把大半袋苹果放好就拉着元和去了解事情经过了。沁和带着几分忧色走近病床,轻声责备他:“你说你怎么老是这样啊,一遇到跟陈扬有关系的事就不记得医嘱了,看你平时那个温温的样子我还当你保养得不错呢。”
叶祺被人一语道破心思,相当有诚意地赔着笑:“是,大姐,下次一定注意。”
一群人中叶祺、盘尼西林和嘉玥都是一届的,沁和算来比他们大将近两岁,平时也确实有些姐姐的架势摆在那儿。她伸手整理了一下叶祺的被角,嘴上不饶人手里却轻柔得很:“保持情绪稳定,保持情绪稳定,连我都不知道跟你说了几遍了。你们两个成也好不成也好,别弄得一个个要死要活的行不行……”
叶祺明显地沉默下来,透露出不想多谈的态度。
沁和第一次见他穿着医院的病号服,没想到浅蓝的竖条纹倒也很衬叶祺一贯的冷冽,刚想打趣他是天生住医院的材料,眼光一错却看见两颗闪着寒光的子弹挂在他胸前。
陈飞一边听元和汇报一边看着叶祺,沁和扭头问了句“这是什么”他便靠了过去。叶祺望着天花板表示自己不以为意,于是陈飞仔细看了看,谨慎地问道:“是陈扬给你的?”
“嗯。”
陈飞丝毫不感意外,简单地向沁和解释:“是那年从陈扬肩膀里拿出来的子弹,我见过这种规格。”
沁和定定地看了叶祺一会儿,然后帮他把链子放回衣领里,自己掩上门出去了。
“陈扬”
“……我已经到家了。嫂子你别急,你听我说,叶祺他不想见我。”
沁和生气地压低了声音:“他不想见你你就不来了?要不是你他也不至于气得送急诊吧。”
陈扬看着狼狗的儿子年糕在屋里做十米折返跑,心里是一阵接一阵的无可奈何:“我去过了,他知道我在但是不想见我。”
这事搁在别人身上只要你情我愿就佳偶天成了,可为什么这两个人却像前世孽债一样没完没了呢。沁和咬着牙问:“你知不知道他只会为你发这么大火?”
陈扬叹气:“我知道。”
“还有,你知不知道他现在对你还是有感情的?”
陈扬还是叹气:“我知道。”
沁和尽量对这个纠结的家伙采用循循善诱的方式方法:“那你再好好想一想,叶祺会吃哪一套?追人不就难在求别人喜欢你么,现在他都已经这样了,你到底怎么回事啊。”
陈扬想了想,慢慢地答:“我觉得如果我死了,他一定会后悔没有早点答应我。但只要我活着,他就永远不可能答应我。”
沁和气结:“你再多刺激他几次他就没有什么‘永远’了,我看你们俩埋在同一个坟里都比现在太平。”
电话被她怒气冲冲地挂了,刚一转身却被陈飞吓了一跳:“你……你怎么不在里面陪着?”
陈飞表情严肃地拍拍她的肩:“陈夫人,这个走廊是有回声的,我们刚才都在病房里听你的实况转播。”
随即,病房里探出了元和想笑又不敢笑的脸,微微扬声对他们说:“你们先回去吧,这儿有我在足够了。”
沁和终于学会要降低音量:“那你呢”
元和挥了挥手人已经缩回去:“我要是也走了,咱爸妈能合伙拍死我。这已经是阮家待客史上的奇耻大辱了。”
叶祺有气无力的声音立刻尾随而来:“你这是怕我孤枕难眠吗?”
“……”
例行的磨牙斗嘴再次开张,陈飞夫妇相视一笑,带着略微轻快些的心情相携离开了。
急诊部的医生建议住院详查,但参考了内科的病例存档后所有人都表示无语。这人从来都很清楚自己需要注意些什么,只是他根本不把自己当人看,因此与包括内科主任在内的一批白衣天使都结下了深厚的……战斗友谊。
当年与韩奕在医学院同班的程则立恰好在这家医院工作,顾念着高中同窗之谊特地从自己的办公室跑过来探视,见了元和与清醒的叶祺便与他们开玩笑:“这回不会又是胃出血吧。”
叶祺笑着摇摇头,泰然曰:“是心脏病。”
程则立披着件白大褂还吊儿郎当倚在门框上:“您真是为我国的医疗事业做出了杰出的贡献,不仅提供了详实的心脏病诊疗记录,还时不时自虐个胃出血什么的来充实急诊室的日常生活……”
叶祺抓起个苹果直接砸过去:“行了,回去吧你!我死不了!”
程则立迎面接住了“咔嚓”一啃,转过身还真的走了:“自己保重啊,欢迎下次光临!”
元和若有所思地看着叶祺的眼睛,认真道:“不知道急诊室有没有办打折卡什么的,你光临的频率也实在太高了。”
离得这么近总不好再扔苹果,叶祺一巴掌把那张欠扁的面孔推开,淡定道:“你去不去办出院手续?你不去我自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