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扬原本在望着天地间的倾盆之势出神,闻言便转过来看着他:“我就住这里。”
叶祺被他噎得无语,气极反笑:“你就住附近你还让我在这儿躲着?”说罢眺望了一下远远近近的楼群:“你住哪一栋?”
陈扬默默抬手一指,正是他们身后的方向。
他很想说“你连我的短信都爱答不理,我哪儿还敢奢求你登堂入室”,但叶祺已经自顾自往楼道里走去,甩给他一个笔直的背影。
陈扬只好跟上去。
人请进门安顿在沙发上,陈扬扔了一罐啤酒给他,顺便拿了遥控器把温度直接打到三十。已是深冬了,叶祺素来畏暑畏寒,他都还记得。
两人散得很干脆,但各自余下的交际圈却依旧融合着,归国不久的叶祺一旦问起来实在有很多事情可以谈论。陈飞的婚事如何敲定、沁和怀着小丫头的时候如何兴师动众、元和这些年如何被家里人围追堵截去相亲……陈扬慢慢地说,而叶祺在一边带着笑听,中间适时地问一些无关痛痒的问题,以便对话顺利地进行下去。
雨声,故人,旧事,可望不可即其实可以很疼痛。叶祺觉得自己的心脏就像数亿年前包裹在树脂里的甲虫,在合适的温度和湿度下奇迹般地重获生机,又有了阔别已久的、活着的感觉。
平心而论,即使当年不认识陈扬,今时今刻这个笼罩在阴云和沧桑里的男人也足以让他动心。曾经难掩锋芒,如今却可以收放自如。
不过一晃神的功夫,陈扬顺着不知哪句话提到了叶祺的母亲:“你妈妈怎么样了”
叶祺握着空了的啤酒罐头沉默,后来再开口的声音却很平静:“不,她早就去世了。”
“……什么时候的事?”陈扬碰到了不该碰的话题,不由有些后悔。
“大概我跟你分手后一个多月吧。”叶祺抬眼看他的面容,眉宇间的神情混杂着惆怅与震惊,于是笑了笑:“你不用替我难过,我妈又不是你气死的。”
言下之意,你爸是我气死的。这还是重逢后他们第一次提起当年最直接的事实,哪怕只是暗指。
陈扬忍不住蹙眉,沉声道:“你怎么说话呢,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眼看着难得融洽一回的气氛又冷透了,叶祺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起身拿起搭在沙发上的衣服:“雨快停了,我也该走了。”
陈扬心头骤然漫过一阵恐慌,叶祺与人究竟话不投机到了什么程度才会走人,这一点其实他比谁都清楚。
“叶祺!”
叶祺没想停下来,但腰上被陈扬猛然环紧,整个人再也无法移动半分。
“别走,不管我说错了什么……我不想每次都让你为难的,但是……”
他的话说不下去,叶祺也跟着一径沉默。外面的雨声再次密集起来,窗户的玻璃一片模糊,叶祺放任他抱了很久,终于开口:“你先放开。”
陈扬更用力地让两个人的身体贴合在一处,于是叶祺感到了某种炙热蹭在自己身上。他立刻开始剧烈地反抗。
大概是没料到他会有这么大反应,陈扬愣了一下才开始压制他的抗拒。而内涵过于复杂的怒气忽然爆开,陈扬隔着衣服激烈地揉弄着他能碰到的所有地方,声音却沉下去:“跟谁都无所谓,为什么不能是我?”
叶祺压抑着蜂拥而来的,关于愉悦的记忆,随即比他更加愤怒地低吼起来:“是谁也不能是你!你放开我!你……”
陈扬凶猛地咬上了他的唇,趁他因疼痛而不自觉开启牙关的时候迅速侵入,把余下的话统统封进去。
叶祺从不知道亲吻可以如此痛苦而深入,他被托住了后脑用力深吻,挣扎变成了含义暧昧的呜咽,但肢体的抗争并没有因此而消停。陈扬在混乱中扯开了自己的领带,然后利落地捆住了叶祺的双手。
被强迫的人难以置信地看了看绕过几圈的领带,那眼神让陈扬有些后悔,但也给了他一种适得其反的鼓励:事已至此……
衣衫不整地依墙而立原本是个屈辱的姿态,但在陈扬半跪下去含住他之后,叶祺感激卧室里的那面墙。最隐秘的行为,却有最虔诚的表情,明面上再剑拔弩张他们的身体还是彼此熟识,几乎不存在凭理智去推拒的可能性。埋首在他身前的人毕竟承载了他多年的情感,于是最先崩溃的是心理防线,然后一切都无法挽回。
大腿的肌肉全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要不是身后还有墙,他甚至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维持着站立的状态。陈扬在用舌尖耐心地折磨他,濒临顶点却得不到想要的刺激,叶祺深促地喘息着,眼底漫上了生理性的泪水。
陈扬适时地把他整个人推到了床上,背后位,预示可能情况下最深的进犯。在拉抽屉找润滑剂的一瞬间,陈扬神使鬼差地抽出了数月之前床伴留在他枕下的东西。那是无限近似无望的心态,因而肆无忌惮,什么都顾不得了。
他只想让叶祺示弱,就这一次也好。
一时被抚弄一时被掐紧,来来回回叶祺已经剩不下多少神智了,但身体里渐渐上升的不正常温度还是让他觉出了几丝异样。那润滑剂是有催情效用的,陈扬握着他的腰揉了几下,自己迫不及待地推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