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
此时殿中的侍卫都围绕在宋怀渊身边,没有人来得及思考,便见太后身旁的贴身侍卫突然暴起,一柄寒光闪闪的宝剑直直架在了太后颈边!
原来真正的目的在这里。
宋怀渊面沉如水,冷眼看着突厥使臣起身踱到了太后身边,向着他悠然笑道:“不知贵国太后的命,可值得容、夙两座城池?”
容、夙二城是边关要塞,若拱手让给突厥,无异于将边关防线向突厥敞开。
宋怀渊面无表情的看着突厥使臣,直到突厥使臣脸上的笑意彻底僵硬,才冷冷一笑,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挽弓搭箭,那弓弦被他拉得宛如满月,一箭射出,毫不迟疑地向着突厥使臣而去。
那一箭穿透突厥使臣心脏的同时,太后身旁的侍卫也猛地挥剑,便见太后脖颈间的血喷涌而出,鲜艳的红洒了一地。
这一日突厥使臣被屠杀殆尽,这一日宋怀渊不顾太后生死射杀突厥来使的举动被广为流传,冷血之名令世人胆寒。
而宋怀渊无暇顾及,因为他知道,这一次刺杀的幕后黑手远远不止突厥。
突厥人不会有那个实力买通太后的贴身侍卫。
而近日正是宋怀渊打击云氏之时。
几日时间,宋怀渊便查出云氏通敌叛国的证据,于是云氏满门锒铛入狱,云氏父子被处以极刑。
紧接着宋怀渊便派兵攻打突厥,将突厥逼退至塞外七百余里,突厥王大惊之下急急向宋怀渊求和,派来的使臣无一不被宋怀渊下令处死。
一时间朝野噤若寒蝉,人人都道宋怀渊无心无情,太后过世,竟无半分心伤。
只有宋怀渊知道,太后去时是笑着的,那是他多年不见的温软笑意,宛如夏日晨光般温暖动人。
她笑着用唇语对他说:皇儿果然不复哀家所愿。
那是从小到大,她第一次唤他皇儿。
第9章(九)
太后不是宋怀渊的生母。
宋怀渊的母妃服毒自尽的那日,宋怀渊被人硬生生的从他母妃的尸体边拉开,带到了太后面前。
那时候宋怀渊还小,却很清楚的知道,他母妃饮下的那杯毒酒,是太后命人送来的。
因此他望向太后的目光中满是浓浓的恨意。
太后并不避讳,她摒退了众人,仪态端方的坐在那里,温柔的冲着他笑,口中的话却令人阵阵发寒。
她说:“恨吗?想为你母妃报仇?那就听我的,我会辅佐你登上那帝位,之后要杀要剐,都凭你做主。”
那时候宋怀渊就知道,这个高高在上尊荣无双的女子,是个疯子。
太后无子,那日之后,宋怀渊便成了宫中唯一的嫡子。
太后果然如她所言,给了宋怀渊最好的衣食用度,为宋怀渊请了最有名的文武师父,一切的一切,都按照储君的方式细心培养。
只是却从不许宋怀渊与任何人亲近。
宋怀渊亲眼看着他的奶娘被活生生杖毙,他稍有亲近的婢女第二天便在御花园失足落水而亡,甚至宋怀渊从小养大的猫儿也在他面前被活生生淹死。只要是宋怀渊喜欢的,在意的,无一例外,都会惨死在他眼前。
宋怀渊至今都记得太后曾牵着他的手,带他踏上摘星塔的塔顶,她抬手遥遥指着远处,对他说:“你若想坐拥这锦绣河山,令天下万民俯首称臣,那么你永远都不能有私情,本宫希望你成为名垂青史的千古一帝,而不是如你父皇一般,为了儿女私情郁郁一生。”
先帝对蝶妃有情,因此误了江山百姓,也误了太后一生,因此太后便不允许他有情。
太后说这话时,牵着宋怀渊的手凉得彻骨,宋怀渊觉得冷,却并不敢挣脱。
那一晚宋怀渊独自一人在殿前的石阶上坐了许久,天阶如水月光寒,待宋怀渊回神时,只觉得脸颊湿润,伸手一抹,才发现是泪。
那之后宋怀渊便加倍的用功,竭尽所能的讨好先帝,最终在太后的全力护持下,登上了帝位。
他为帝后行事暴虐,绝不容情,一旦犯错必遭严惩,朝野上下皆对这个年轻帝王噤若寒蝉。
于是他习惯了众人恭顺低垂的头颅,也习惯了景仁殿空寂寒凉的月光。
他羽翼已丰,再也不需要看着太后的脸色行事,他可以随心所欲,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做任何一件事。
可是他再也学不会如何去爱一个人。
第10章(十)
宋怀渊醉了。
赢朔扶着脚步踉跄的宋怀渊坐到榻上,正要吩咐人去准备醒酒汤,便被宋怀渊一把扯进了怀里。
赢朔身子微僵,略挣了挣,却没有挣开。
“别动。”宋怀渊将人揽紧了些,轻斥道。
赢朔有些无奈,抬起头看着宋怀渊,轻声道:“臣去给陛下传醒酒汤。”
宋怀渊也不知有没有听清,丝毫没有放开赢朔的意思,他将脸埋在赢朔颈边,温热混着酒气的呼吸喷洒在赢朔耳旁,呢喃道:“不急。”
赢朔叹了口气,慢慢软了身子,他想了想,道:“死生之事,陛下切莫太过介怀。”
宋怀渊低头看他,眯了眯眼,笑道:“你怎知朕在介怀什么?”
赢朔平静道:“陛下在介怀太后之事。”
宋怀渊轻笑了一声,那笑极短促,带了几分不易察觉的轻嘲,又透着深深的疲倦。
他道:“人人都道朕无情无义,是为大不孝,你倒是会为朕开脱。”
赢朔伸手环住了宋怀渊的背,轻声道:“臣知道,陛下心中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