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
站在宫门口的太监挥挥拂尘,扯嗓喊着,随着这道声音的传来,侍卫们齐齐关上宫门。在宫道中逗留的大臣们纷纷离去,刚迈出步子的宁桓愣了会儿,皱起眉头,欲提步折返而去,远处的孙寒见了,快步走来,伸手搭在他肩头,严肃斥道:“子桓,不可乱来!”
“女郎她......”
“你已提点过了,女郎聪慧,定然知晓。”强行掰过宁桓的肩膀,孙寒厉声问道,“你想如何?难不成还想带女郎出宫?”此时宫门开始一道道下钥,他知道子桓担心的是什么,抬头,见着一个的太监向他们走来,他靠过身去,低声说道,“如果你真的把女郎带出了宫,那你就毁了将军的计划,只有让女郎呆在宫内,陛下才不会怀疑。”
宁桓低垂了头,握紧了剑柄,紧抿着双唇。那太监笑着走来,躬身行礼,轻声提醒宫门快关,还请早早离宫。他微微点头,没说什么,随着孙寒一道出了宫。宫门口早有人等候在侧,牵来了匹马,宁桓不由分说地翻身上马,身后的孙寒赶紧追来,喝道:“混账,你想做什么!”
他转头,高声回道:“放心,我不会让将军为难,去去就来。”说完,便用力抽着马鞭,策马奔驰起来。在建康,即便一介布衣出行,也用马车软轿,悠哉游哉,如宁桓这般骑马横冲直撞而来的,在他们眼中就是一勇武匹夫,粗鄙不堪。一路来宁桓受了不少白眼,不过眼下担忧着女郎安危,就不甚在意这些,踢踢马肚,朝着王府别院奔去。
勒了缰绳,刚下马时,就见着王齐从府中出来,宁桓松了口气,这些王家人,自恃甚高,若非名士,他们绝不会正眼相待。那王齐见了宁桓,诧异过后,便笑着上前:“自望湖楼一别,宁小郎别来无恙啊?”
他也抱拳,回以一礼:“今日前来,是想告之一事。”待王齐点头后,他道,“女郎有难,还请郎君出手相救。”说完,也未等王齐明白其中原委,就上马离去,赶着与将军会和。
策马了会儿,突然听到了一声惊呼,顺着那声音望去,只见远处火光四起,浓烟滚滚。宁桓抓紧了缰绳,神色微恙,若没猜错,那火光蔓延的地方就是皇宫了,不由皱起眉来,女郎在宫中定是危险万分的,但他能做的都去做了,接下来的,就要看那王九郎的本事了。
宫中走水,非同小可。这时几个等级较高的太监扯着嗓子大喊,宫人们放下手中诸活,纷纷掀开了水缸盖子,拿过木桶舀满了水,直直奔向浓烟密布的宫殿。
令宫人们没有想到的是,走水的,竟是太后的宫殿。
照理说太后的宫殿,守卫森严,即便走水,也能在顷刻之间扑灭,现下却越烧越旺,让人看得人心惶惶。侍卫们见宫人前来救火,放下长矛,阻止了他们入内,在见到刘玉时,为首的侍卫收起长矛,抱拳说道:“女官刘氏,陛下已等候多时,还请快些入内。”
火烧得如此厉害,陛下竟还在宫内,这其中定有古怪.......
犹豫片刻,刘玉提步踏入宫门,而那个与她一道而来的宫女见了,趁机悄然退下。入了宫门,滚滚热浪铺面而来,与之一道的,还有痛苦的惨叫和哀嚎。殿门已从外面被锁死,里头人等皆无法出,不少求生心切的宫人猛地拍着殿门,乞求开门,饶了他们一命。
听着他们的哭喊,盘腿坐在地上的司马昱咯咯笑着,抬头见刘玉浑身僵硬地站在远处,他浑然不觉,招招手,笑着说道:“过来,坐到朕身边。”望了眼在旁的大臣们,他满不在乎,“不需理睬他们。”
刘玉坐定后,觉着浑身都不自在。
这时司马昱探过脑袋,眨眼问道:“刘氏,朕且问你,若你恨之入骨的人就在里面,你可会派人救她出来?”刘玉知他说的就是太后,深思了会儿,坚决摇头。
其实陛下与太后已是水火不容,刘家既站在陛下一边,就没有帮着太后的道理。今日太后不死,就有翻天的机会,还不如杀了以绝后患,反正这罪名都是陛下来背,在别人眼中,她就是个惧怕陛下,又不得不讨好陛下的小小女官罢了。
一听,司马昱眼眸明亮,兴奋地拍手叫好,下令道:“侍卫何在?快快把殿门堵上,不准有人出来!”侍卫们纷纷入内,围住了殿门。大臣们全都跪下,求着他收回成命,司马昱不为所动,只笑看着火势越来越大。
有个大臣实在按捺不住,想着方才陛下会询问这女官,就放□段,转身向刘玉磕头,求她帮忙劝上几句。司马昱好奇地咦了声,笑笑:“廖公生性高傲,今日怎的向朕的一个小小女官磕头了?若传出去,岂不是贻笑大方?”那廖公被说得通红了脸,低垂着头不敢起来。他眯了眼,点头,“也是,这里头的老妇是你的表亲,廖公为之求情也属正常。”
“还请陛下高抬贵手!”廖公深深拜下。
“刘氏,你可想替他求情?”他笑得甚甜,声音却冰冷异常,“哦,要知,若说的不好,朕就把你也一道丢进殿中哦。”
她顿觉脊背一凉,眼前的人,真是那个眨着大眼说想她留在宫中的人吗?嗤笑了声,果真是帝王心,深不可测,在这个少年眼中,她就是可以照顾他的好嬷嬷,没了她这个,还可以有下个。
若要保命也可,只要不说就成。这点她很清楚,可眼睁睁看着整座宫殿的人被活活烧死,这感觉还真是不好受。
转身,拜了拜,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