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使了个眼神,王家护卫得令,带人前去搜寻。
刘玉取琴而返,回到亭内,坐在王蕴之身旁,随手拨动琴弦,心绪飘远。方才一闪而过的黑影,她看得真切,只是她不明白的是,他们几人不过小聚一会,怎会有人在此花起了心思?
显然,这也是王蕴之不解的地方。待护卫折返而回,说是已搜遍了附近,未见人影时,他微皱了眉,放下了酒杯,与赵穆寒暄了几句,就准备打道回府了。起身后,身子一顿,笑着让刘玉先行上车,转身走到赵穆跟前,紧绷着脸,欲言又止,轻声叹气。
这个神情,让赵穆也为之紧张,挥退了亭内的奴婢,问道:“子远,可是想到了什么?”
王蕴之点头,俯身靠近,凑到赵穆耳边低语:“其实.......”
“其实什么,快说!”
“其实啊,本公子早已不是那童男了。倒是穆之你,夜夜独寝,啧啧,实在可怜可叹。”说完,见着眼前之人愕然呆住,他哈哈大笑,而后挥袖翩然离去。赵穆怔在原地,气不打一气处来,亏他那么担心,子远这家伙居然来挤兑他,所谓交友不慎,大抵如此了。
摇头,无奈笑了,望着两人柔情蜜意的模样,一时之间,心头涌起了诸多感慨,微怔在原地,竟连奴婢前来为他倒酒也浑然未觉。狂饮了几杯,才平复了心情,他轻叹,笑了:“真好,子远找到了他的良人,真好........”靠在案上,一杯接着一杯地饮着,面色渐渐酡红,连眼神也有些迷离。
他摆手,挥退了所有人,说想一人清净清净。靠着栏杆,拿着酒壶,低低的笑着,带着几分自嘲。他从不是个多愁善感之人,即便庶子身份被人嘲笑,倾慕公主未遂,他都撑了过来。可今日却见到了子远他们的恩爱缱绻,没由来的,心头无可救药地涌起了感伤。
在这乱世中,子远也找到了可以携手之人了,而他,仍孑然一身。叹了声,起身而走,踏上了马车。
待他坐定后,车夫笑问他欲往何处,赵穆定住身子,一时竟觉天大地大,却没有一个他向往的地方。轻笑了声,吩咐了车夫随意就好,自己则靠在垫上,望着车外美景,他想,也许他也该寻觅一知音人了,否则在这乱世之中,还真是一丝慰藉都没了。
同样乘坐马车的刘玉也如赵穆一般,心烦意乱。直至回了王府后,有仆人上前禀告,说是幕僚周郎季郎等一干人早已等候多时,刘玉才回过神来。王蕴之点头应下,转身对她说道:“阿玉先行回去,我稍后就好。”刘玉也知幕僚前来定是有事相商,她一女子在场,的确不妥,就乖巧地‘嗯’了声,先行回去了。
但是刘玉不知道的是,这些幕僚却是因她之事而来。
王蕴之绕过了园子,踏到廊上时,厅□僚们已沸沸扬扬地讨论起来,在听得‘刘家女郎’这个字眼时,他脚步一沉。靠外的几个幕僚瞬时回头,见着自家郎君面容带笑地站在廊上时,那几人不由闭了嘴,半响,其余幕僚也察觉了气氛诡异,纷纷停下。
他勾唇而笑,语调清冷,带着十足的压迫感:“王某来迟了,还请诸位见谅。”幕僚们一道起身行礼,他款步走到主位,轻挥衣袖,坐定后慢慢地品了口茶,这才让他们都入座。环视了眼,他眸光瞬冷,方在小亭发现了有人偷听,他们这群人就一下赶来,这其中是否太过巧合?
不,不会是他们。
在座的季巍一路从梁州随行,自是知晓阿玉与他的关系,也不必来偷听这一招了。如此想着,神色也缓和了些,淡淡问道:“你们相约前来,到底所谓何事?”
最前列的周平起身,行礼笑道:“郎君此番从梁州回来,可谓名声大噪,天下无人不识郎君之名。我等认为,郎君该趁此良机,成家立业,一举入仕。”
他点头,轻‘嗯’了声。此话倒是不假,从前族中长辈就多番劝说他成家立业,踏入仕途,却被他再三拒绝。倒不是不想,只是区区小官他并不放在眼里,他要的,便是天下皆知,一举登高。经营多年,他已久负盛名,再加之梁州一行,更是名满天下,想要入仕,已是手到擒来。现下唯一缺的,便是一个与他身份相当的正室夫人了,想来,这也是他们前来的原因了。
果不其然,等周平话音刚落,季巍就赶忙起身接了话:“郎君,属下认为周郎说的有理,郎君年纪,也是该娶妻生子。更何况郎君他日若为族长,子嗣问题可是头等的大事啊。”谈到子嗣,其余的幕僚也纷纷响应,甚至都搬出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样的话来了,惹得王蕴之略有不快。季巍抱拳,以为自家郎君在深思,就又道,“郎君年轻气盛,若喜欢那刘家女郎,纳了也无妨,但郎君的夫人,该是出自赵家。”
王赵两家联姻已是传统,幕僚们都是如此认为,还有人说起了赵家族长有意将孙女嫁于自家郎君,惹得不少人叫好。王蕴之高坐位上,但笑不语,幕僚们讨论了一番后就问着:“郎君以为如何?”
“如何?”他手指敲着案几,瞬然一停,问道,“我倒是想问问,你们认为我可是无用之人?”幕僚们哑然,问着他怎会作此感想,他笑道,“既不是无用之人,我又何须用我的婚事做筹码,娶个我不心喜的女郎?”
有人不服了:“可赵家女郎温柔端庄......”
饮了口茶,道来:“温柔端庄,却非我所喜。”
“可.....”
他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