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已到了正午。
更多的云梯架起来,明军一次次的填入更多的军马,好几次,这东门都是岌岌可危。
偶尔,总会有几个人攀上城墙,冲杀进来,随后被短铳打下城墙。
只是明军却像是疯了一般,轮番攻城,以至于郝风楼不得不亲自带着后备的官兵在此压阵。
那石敢当冲上了城墙,手持大刀,眼睛赤红,随即身上便打了几个窟窿,他倒也硬气,直接扑上去,直接拉着一个谅山官兵一起摔落下了城墙,一道摔得粉身碎骨。
战场的惨烈,即便是那些最老资格的老兵,都不由心里发寒,可是到了这个份上,夺下广州城只在眼前,而或许多坚持一刻,就可守住城池,因此鏖战的双方,谁都没有退缩,每一个人都在咬着牙关死撑,生怕泄了气,不能坚持到最后。
郝风楼也已疯了,当越来越多的明军冲上了城楼,郝风楼亲自提着刀,带着一支后备队冲上去。
大家一见郝风楼出场,顿时气势如虹,有人大呼:“郝将军来了,必胜,必胜!”
于是谅山军士气为之一振,人人勇气倍增。
那攻城的军马,在这欢呼声下,也不由胆寒,郝风楼的大名,早已响彻天下,谁人不知,此人战无不胜,如今足以堪称是大明第一名将,现在此人出现,大家并没有多少人认得他,只是觉得此人必定是三头六臂,勇不可当,因而这城墙上的明军显现出一丝混乱。
倒是这时,有人提着利刃大吼:“杀,掩护大军上城!”
此人一边说。一边带着一队人马,舍弃掉身边的谅山军,朝着郝风楼方向杀去。
别人不认得郝风楼。可是他却认得,他便是张辅的族弟张昭。在金陵时,也郝风楼也算有些交道。
在另一边,郝风楼手持着长刀,刺死了一个明军,转过头去,也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张昭……
金陵说大不大,说小也是不小,也是能与郝风楼打交道的人。毕竟有限,郝风楼立下不少战功,当然引来不少世家子弟崇拜,当年的张昭,便是其中一个,这个家伙,从前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虽每日研究行军布阵,可是今日,却是一身戎装。浑身带着杀气,他的右肋流了血,受了伤。可是眼睛中布满了血丝,他提着刀,一步步朝郝风楼走来。
若是在以往,是在金陵,见到这个家伙,郝风楼或许并不会有什么触动,可是在这里,遇到了故人,郝风楼亦是提刀上前。
双方的四周。都拥簇着一队亲兵。
“郝风楼!”张昭大吼。
郝风楼冷笑,提刀朝他斩去。
张昭没有迟疑。身子一偏,躲过这致命一刀。挺刀便刺。
没有任何花俏的刀法,双方的念头都只有一个,杀死对方。
郝风楼后退。
张昭大喝,在亲兵的掩护下,双手握刀,狠狠朝郝风楼面门斩杀而来。
郝风楼此时却又退后一步,一手拿出了短铳,啪的一声,打中的右肋。
张昭吃痛,整个人失去平衡,刀斩在地上,整个人也扑倒在地,他浑身都是血,在地上抽搐。
郝风楼恶狠狠的提刀上前,正待要拿下他的首级。
可是当他举起刀来的瞬间,郝风楼迟疑了。
这个人,还很年轻,虽然在这里拼杀的所有面孔绝大多数都很年轻,绝大多数,都是稚嫩的面孔,可是这个人,曾离自己太近太近,许多的回忆涌上来,郝风楼的手突然卸去了力道,他深深吸口气,目中掠过了复杂,吩咐道:“来人,将他拿下。”
可是这时候,那张昭却突然在地上打了个滚,手里又捏住了刀,他自下看向郝风楼,恶狠狠的道:“乱臣贼子!”
说罢,手里的刀朝郝风楼奋力投掷而来。
明晃晃的长刀,刀尖宛若弩箭一般朝郝风楼的心头直射。
郝风楼的瞳孔收缩,下一刻,这柄刀或许就要结束自己的性命。
恰在这时,却有一个人挡在了郝风楼的身前。
此人是郝风楼的一个亲卫,至于姓名,郝风楼却已记不住了,他只记得,这是个喜欢做鬼脸的家伙,还是个很生嫩的小子。
可是现在,他挺身在自己身前,随后,在他身后的郝风楼看到了刀尖直接自他的后胸贯穿过来,殷红的血,自刀尖滴淌。
郝风楼愣了,连忙将他抱住,这个人,嘴上带了笑,却慢慢的合上了眼睛,他嘴唇蠕动,只说了最后一句话:“殿下,请入金陵……”
“杀!”身边的亲卫,早已与张昭的亲卫杀作一团。
郝风楼蹲下,看着口里冒着血泡,眼睛渐渐无神的亲卫。
他愤怒了,彻底的愤怒了。
郝风楼捡起了刀,也不知是谁的刀,他一步步上前,走到了张昭面前。
张昭受伤极重,方才那一投掷,已经耗空了他所有气力。
郝风楼狞笑,长刀狠狠刺在他的身上,朝他怒吼:“乱臣贼子?我只知道,成王败寇,看到了么,看到了么,方才你所杀的那个人,哪里是贼,哪里是贼?”
他一刀刀扎下去,张昭的身上,多了一个又一个血窟窿,他不断抽搐,抽搐,悲哀的看着郝风楼,先是带着彻骨的恨意,随即却是悲哀,或许这个时候,他也想到了许多往事,可是往事已矣,随着硝烟而散。
张昭咽了气。
而郝风楼则是几乎累的跪在了地上,他手里仍然反握着带血的长刃,他的目光,并不如他的身体那样疲惫不堪,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