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派胡言,一派胡言……”
王安怒了。《+乡+村+小+说+网手机阅#读》
他自觉地自己很有理由愤怒,这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啊,把人打成这样,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就在这奉天殿的御前,你居然还敢否认。
满腹的委屈,化作了一团火焰,王安禁不住道:“陛下……陛下啊……这郝风楼其心可诛,他……他睁眼说瞎话,胆大妄为,对,这是欺君罔上,欺君罔上啊。”
郝风楼压根懒得理他,却是正色道:“陛下,微臣是什么人,陛下最是清楚,虽说偶尔,年少轻狂一些,有时也会胆大妄为,可是殴打一个阉人,微臣怎么下得了手,况且此人,乃是陛下跟前的红人,郝家上下,皆受皇恩,感激涕零倾心报效都来不及,微臣岂敢做这样的事。”
“再有,打狗尚且还要看主人,王安即便是一条狗,微臣受了他天大的委屈,也断然不敢恣意胡为,望陛下明察秋毫,王安如此血口喷人,请还微臣一个清白。”
相比于竭斯底里的王安,郝风楼显然要有礼数的多,开脱起来,有板有眼。
其实郝风楼这番话,不但起到了反驳的作用,同时彻底的将王安激怒了。
王安听到清白二字,气得发抖,郝风楼若都是清白,那么自己这挨打的算什么,被砸的东厂又算什么?
本来他开始哭诉,见陛下无动于衷,依旧冷漠。至于群臣,则个个默不作声,一副袖手旁观的样子。他的心里,便有了几分理智,知道方才的手段,似乎行不通,因而正要改弦更张,打算冷静下来,和这郝风楼好好周旋。
偏偏郝风楼如此厚颜无耻。却是差点没将他气疯。
他咬牙切齿,道:“郝风楼,你一直关押在东厂是也不是?”
郝风楼风淡云轻:“真是。那一日厂卫之争,闹的太过厉害,这件事,东厂有责任。锦衣卫也有责任。本来有矛盾,大家可以私下解决,尽量相安无事,却也不妨事。只是可惜,当日闹的厉害,而郝某人呢,热血上涌,确实做了一些不该当做的事。事后回想,念及天子恩泽雨露。郝某人却是铸下如此大错,心里既是不安,又是大大的惭愧,是以宁愿息事宁人,亲自前往东厂认个错,虽是亡羊补牢、为时晚矣,却也算是补救,至少郝某人心里舒服一些。”
一番话出来,是在是颠倒黑白,却是把此前厂卫之间的争斗,先是各打五十大板,意思是说,大家都有错,才闹得这么厉害。这个结论,倒是很符合朝廷许多人的想法,东厂和锦衣卫,反正都是王八对绿豆,两个都不是好东西。
可是之后,既然都有责任,郝风楼却说自己心里很是惭愧,觉得自己愧对天子的恩泽,显然,郝风楼的目的就在于此,两个人打架,自然都不是好东西,可是有人打完了,若无其事,有人却生出反省之心,在这依靠自由心证来解决争端的大明朝,前者是可恶,后者则可以套用一句话,叫做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况且郝风楼还亲自登门去认错,孑身一人,诚意倒是足够了。谁也挑不出一点儿刺来。
其实事情的经过,本就是如此,无论郝风楼怎么想,事实俱在。郝风楼却是去了东厂,难道你能说,人家单身一人去东厂,是吃饱了撑着。
可是王安不一样,他一直认为,这件事本来就全部是锦衣卫的责任,自然不会认可各打五十大板的说法,他只一心将所有的屎盆子都扣在锦衣卫身上,更不ke会有惭愧之心。
此时听郝风楼这般说,心里又是怒极,正待反驳。
可是郝风楼却是又开口了,郝风楼抿抿嘴:“所以当日,郝某确实去了东厂,而且还被东厂人等羁押长达之日之久,王公公所言,倒是不假。”
王安一听,倒是没心思计较厂卫之争了,其实郝风楼耍了个花招,他故意抛出一个诱饵,让王安上钩,王安只想着计较郝风楼殴打他的事,急切的要证明郝风楼如何殴打于他,自然而然,也就没心情计较厂卫之争的经过。
必竟厂卫的争斗,是一笔糊涂账,怎么对簿公堂,也很难理清头绪。而自己被殴,却是千真万确,人证物证俱在,所以王安只能选择抓大放下,将这厂卫之争的过失掠过去。
而对郝风楼来说,厂卫之争这件事上,他其实已经胜利了,理由很简单,既然王安不反驳,那么双方都有过失就算有了定论,既然双方都有过失,郝风楼却在补救,甚至亲自去东厂‘认错’,表示愿意承担后果,可是东厂这边,却是借机将郝风楼羁押,半点悔意都不曾有,两相比较,高下立判。
王安顾不上这些,一心只纠结于打人,遂阴冷一笑,问道:“那么要敢问,郝大人在东厂,可遭了皮肉之苦?”
郝风楼漫不经心的道:“当时东厂那边,对我大放厥词,辱骂是有的,可是有人下想要动手,我便自称乃是宫中义子,问他们谁敢造次,他们瞧在宫中的面子上,倒是不曾动手。”
说话的艺术,此次畅快淋漓的体现了出来。
便是那些个特别能忽悠的文臣,也不禁暗暗点头,觉得郝风楼这家伙,实在不太像那粗鄙的武人,几乎每一句话,都显露出了很高的水平。
这番话恶毒之处就在于,它着重于因为自己自报了身份,而吓住了那些番子,言外之意就是,这些家伙其实早就想揍我,虽然没有揍,一时被吓唬住,可是心里,却是想这样做。
这就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