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说来说去说白了,就是他不敢!不敢去面对,也不敢去承担!
“秦晋,你就是个懦夫!”秦晋还在心里头弯弯绕绕的绕不出来,可是一见他脸上挣扎的那个劲儿,还有他那闪烁不定的、忽明忽灭的目光,霎时间尚非却是什么都明白了——
敢情你现在心里是一点儿数都没有啊,那你还跟上来干什么?要么退回去好好的把事情想一想彼此都冷静一下,要么就壮起胆子上去找沫沫,要打要骂随他让他出气,你这根无头苍蝇似地钉在这儿算怎回事儿?这点儿决断这点儿胆量都没有秦晋你他妈还算个男人吗?
而也就是这么一明白过来,尚非当下里也就一针见血毫不客气的就指出来了。因为在了解了秦晋的性格之后,尚非的脑海里最后浮现出来的一个念头就是,就你这样拖泥带水不干不脆的性子,你他妈到底让沫沫受了多少零零碎碎的罪啊!你这简直就是在用钝刀子杀人呐!
当然也就是因为这个念头一浮上脑海,原本就一脸怒容的尚非更是忍不住的又狠狠剜了面前的秦晋几眼,那副模样,就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一样。
“对,我是个懦夫!”尚非的指控是够严厉的了,可没想到秦晋蜡黄色的、布满疲惫的脸上只是稍微的抽动了一下,像是忍痛一样,便随即一字一句的都认了下来。那样的像是挨了打却无力还手的人一般的卑微的、只能默然屈服的情状,一时间让站在他对面的尚非的人不住的动容了,他几乎都要可怜起秦晋来了。
然尚非的心中才刚生出两分恻隐之情,没想到就见对面的人脸色一变,秦晋随即便又神色隐忍而痛苦的说出了另一句惹人恼火的话,“可是我对沈沫,是真心的!”
“真心?秦晋你还真有种,这个时候居然还敢提真心!真心你他妈还摆这一出,真心你还让沫沫这么痛苦!真心!就算真心又有个屁用!你的真心还真廉价!”
换其他任何一句话都好,可不该是这句话!真心!听起来就像个笑话!尚非是真的被惹恼了,不仅是替沈沫感到不值,感到痛心,更为自己感到不值——原来这个人的所谓真心就是这样的,这样的人,自己居然还希望他能带给沫沫幸福,真是…简直…可笑!
机关枪似的,尚非涨红着一张脸一口气就从嘴里秃噜出一大段话来,而且语速虽然快,但字字却都吐词清晰,且,字字都剜心!
而也就是因着尚非的这一番话,秦晋的脸,顷刻间就由土黄变作了煞白,且不仅是脸,就连原本虽然起了皮但还有些颜色的嘴唇,一时之间也是血色尽失。而刚刚还被夹在指间不曾点上的那支香烟,不知何时也是拿到了掌心,被揉成了一团粉末,白色的卷烟纸,黄色的烟丝,沾得手掌到处都是。
秦晋知道,尚非说的都是对的,他一个字都没说错!要是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是沈沫的话,以他的那张嘴,绝对只会说的比尚非更重而不会比他轻!况且单只是一个尚非说出这番大实话来,自己便已然觉得字字锥心,那如果到了沈沫的面前,如果沈沫这样的指责自己,那那一番光景,又是如何的痛苦难捱?
眯起被打肿的眼睛缓缓地低下头颅,秦晋无言可对,无话可说。只有垂在身侧的拳头越捏越紧越捏越紧,紧到指间的关节都发了白,像是随时都能刺穿皮肤,更紧到,手背和手腕两边的青筋,都同时的浮出来了。
这样困兽一般无能为力却又暗自发狠的秦晋落在眼底,于是就连站在一旁的尚非,也不由得绷紧了肌肉戒备起来了。
然而不料秦晋却只是猛然狠狠一拳,狠狠一拳砸在了镶着白色瓷砖的混凝土墙上。墙面丝毫无恙,但秦晋握成拳的手,鲜血却是一下子就迸出来了。
鲜血从伤口里迸出来,跑在最前面的几粒圆圆的饱满的血珠子,一直顺着光滑的墙面不断的往下滑,直到遇见了瓷砖拼贴的缝隙,这才稍微的放慢了一点滑落的速度。在它的后面,则拖着细细的几道殷红的线。
“你也用不着这样,毕竟话还没说开,你就还有补救的希望。”原本以为秦晋要发狂了,没想到竟然就只是这样!
看着一脸咬牙切齿却是无处发泄的秦晋,看着秦晋的那一张明明痛苦到无以复加却得不到丝毫安慰的脸,再看看墙上的那一溜红的刺眼的线,刚才因被激怒而抛诸脑后的恻隐之心,再次的浮上心头。
“先回去好好冷静一下吧,想清楚了你该怎么跟沫沫解释再过来找他吧,这样对彼此都好!”
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去拍拍秦晋的肩头,像是鼓励,又像是抚慰,又或者只是单纯的像是处于对路边的动物一般的怜悯之情彩霞一事作出的动作,然后一言不发的,尚非随即就走掉了。
车开到小区门口打耿洛身边擦过的时候,尚非打后视镜里一不小心就看到了耿洛的那张可怜巴巴的脸,但是旋即,尚非就赶忙错过了视线,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样。
而站在小区楼下的秦晋呢,则是与不知不觉间就软了一双腿,慢慢的滑坐到了地上,死死地捧住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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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隐痛(三)...
“这个鬼天气!”手把着方向盘一边徐徐的跟着车队向前挪着,尚非盯着车窗前的那道弧形的水痕一边忍不住的咕咙到。
现在正是一天之中最忙碌的下班时分,老天爷却偏偏凑热闹似地,将雨下得这么的大,撒豆子似地,以至于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