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蒙头睡了一整天,这都晚上十点多了还没吃晚饭,准备去楼下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买包泡面。他知道讨债的人这段时间没完没了地到处在打听他的下落,一想到老爸借了钱不跟他说,出了篓子就自己跑路了,不由愤怒地咕隆了一声:“什么父债子偿,偿你妹!”
柜台旁另两个正买烟的高大男人朝他无声地看过来,其中一人一面打量他一面从怀里掏出照片。
王子琼在照片后看到自己的大名,把康师傅往两个男人身上一掷,拔腿就跑。
拿出吃奶的力气狂奔依旧甩不掉身后的追兵,听身后的动静好像追来的还不止刚刚那两个男人。好死不死手机在这个时候震动起来,王子琼哪里还有心思去管,奈何这手机震动锲而不舍,无奈的造型师边跑边接了电话。
“谁啊?!”
“你喘什么?”低沉磁性的声音。
王子琼认出是秦修,忙挤出笑脸道:“哦,我在跑步!”
“半夜跑什么步?”
“我在减肥!减肥不分早晚!”
“你不怕被打死难道不怕被打残?再给你一次保全四肢的机会,告诉我你在哪儿。”
王子琼终于憋不住了,秦校花那光听声音都是霸气侧漏啊,虽然身后不晓得有多少人,但是只要最强兵器秦修来了,一个顶十没问题。王先生钻进一栋烂尾楼里,这才冲手机那头的救星哀嚎出声:“校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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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修挂断手机揣进兜里,对身后的沈彻道:“他在护城巷25栋。”
阿彻点点头扶下挡风面罩,秦修却迟迟没发动车子。他纳闷地又扶起挡风镜:“怎么了?”
“沈彻,你来应聘我的助理时说过你有个当摄影师的朋友,有色盲症,是真的吗?”背对着他的秦修沉声说。
阿彻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秦修忽然提起那件事,不提他都忘了:“啊,那个啊……那是我编的,”只能这么说了,“说色盲是为了激起你的同情心,好让你下定决心雇我……你不会生我的气吧?”我靠这个时候你要是来跟我秋后算账也真的太薄情寡义了啊。
秦修静了片刻,摘下安全帽,回过头来:“但是我真的是红绿色盲。”
阿彻愕然地对上秦修沉静的眸子。
“这件事除了过世的母亲和外婆,再也没有别人知道。”秦修注视着怔忪的卷毛青年,“你说色盲摄影师的故事是你编的,那现在呢,真有这么一个摄影师,你的感想如何?”
阿彻翕动嘴唇,秦修的眼神看得他很难受,那一刻他甚至有一股冲动想要告诉他小时候的事,否则任何安慰对他而言都是单薄的。
秦修转过身去,又戴上安全帽,声音平静地道:“我平时开车到红绿灯的地方都会很小心地辨认,一般来说不会有问题,但是现在时间不允许,我会开很快,你帮我看灯。”
“好。”阿彻一口答应,环住身前人,忍不住收紧臂膀。
宝马战斧呼啸着驶了出去。
虽然是大马力重机,但这是秦修头一次在公路上开快车,他有时会去赛道开车,无拘无束酣畅淋漓,但是行驶在城市里就会特别提心吊胆,其实现在的交通灯都有箭头标识和倒计时,小心一点是不会有大问题的,可是心理上他总觉得自己是残疾的。
告诉沈彻自己是色盲的事以后,心里忽然轻了许多,身后的声音会一直提醒他“可以开过去”“停一停”“前面的车要转弯”“超车没问题”有时还会逗比地来一句“酷极了”。
秦修在挡风镜下无声地笑笑。这就好像车子的倒车提示音一边说着“请注意,倒车,请注意,倒车”,一边插话“您倒得帅极了”。
车速从九十提到一百,再到一百二,在跨海大桥上,秦修听到宝马战斧在海风中发出压抑已久的怒吼声,1000cc的重机车终于解放了。他觉得自己也被解放了。
☆、69
王子琼原本躲在护城巷25栋一楼的楼梯下,但没躲多久就被搜寻的人发现了,只能往楼上跑。跑到天台,好在天无绝人之路,王子琼顺着一条横跨两栋楼的来历不明的绳子往对面楼的天台爬,哪晓得爬到一半绳子一头忽然噼啪一声松掉,王子琼惊叫一声就往下掉,不过没真肝脑涂地,绳子被系了几段,似乎只是松了一段,追兵赶到时王子琼就这么不上不下地吊在绳子下,这栋楼有九层,他此刻吊在七楼已满,八楼未达的地方。
讨债军团聚集在25栋天台,幸灾乐祸地群嘲着吊在半空的王子琼:“王子琼,放弃吧。”说着就开始动手拉绳子,王子琼眼看着自己被一点点拽回去,心都死了。
“王子琼!!”
千钧一发之际传来秦修的声音,听在王子琼耳里简直如平地一声惊雷,王先生激动地扭头朝讨债军团喊:“狗腿子们小心点!我兄弟来了!”
追兵们警惕地回头注视着天台的大门,依稀听到奔跑上楼的脚步声,然后是“砰”的一响,但是天台的门却没有应声打开。
“王子琼!人呢?!”
王子琼听着那声音从前方而不是后方传来,心说不会吧,果不其然一会儿就看见冰山美男和小麦卷青年的脸出现在对面24栋楼的天台上,王先生绝望了:“我不是跟你说25栋吗?!”
秦修瞄了一眼绳子上的人,不耐烦:“也差得不远啊。”
讨债军团见敌人只有两个,还找错了地方,根本不放在眼里,又开始如纤夫般拉绳子。阿彻见状连忙拽住绳子,被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