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靴子低下传来沉重的响声,高立权在电梯里成功着陆。
这的确是自杀一般的疯狂举动。在这里,他已经不能算是进化人。相同的体质状态下,高立权并不比一名武装守卫强出太多。他感觉腿部很麻,一种难以言语的不适感和酸痛,沿着足底向全身迅速蔓延。他没有多余的念头,完全是凭借战士的本能,条件反射般的在电梯里侧身翻滚,一群站在中间的武装守卫做梦也没有想到居然会发生这种事。他们呆呆地看着高立权从天而降,然后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闪进自己身边。然后举枪,满面狞笑朝着自己扣动扳机。
高立权在人群中穿梭,枪口直接顶上了一个武装守卫的肚子,连续开了两枪。然后侧过身子,奋力抡起手枪抢把,打碎了另外一个守卫的脸。撞击的力量很大,可以清晰感受到对方颧骨从完整到碎裂的变化。至于第三个第四个人,高立权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干掉他们的。只记得自己不断的挥拳,不断的扣动扳机。子弹打空了就直接抡起手枪乱砸。这群狗娘养的家伙仿佛是些不会反抗的木偶,就这样傻乎乎站在那里任由自己随意杀戮。到了最后,最后一个武装守卫倒在了地上,胸口分布着几个正在流血的单孔。
狭窄的电梯间里满地尸体。这些被杀死[的武装守卫仍然还在抽搐。高立权站在那里大口喘着粗气,他看了一眼仪表盘上不断变化的数字,强忍住腿部的酸麻和胀痛,弯下腰,从尸体表面捡起几只满装弹匣,又捡起两把手枪。
电梯还在上升,监狱下面的控制者显然没有意识到这里已经被攻陷,仍然控制着电梯往上运作。就在电梯即将到达最高层,也就是仪表盘上数字介于“2”和“1”之间的时候,高立权用力拉下了电梯曲柄,使这台机械猛然停了下来。刹车手闸抗议般的尖叫着,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电梯按照高立权的意愿,晃动了几下,然后停住。他强打着精神,再次踩着尸体爬到电梯顶上,顺着扶梯向上爬。
这应该是最安全,最稳妥的做法。天知道那些武装守卫会不会提前一步在上面等着。也许,拉开电梯门的时候,会看见好几十支瞄准自己的枪。
扶梯顶端,是一扇门。
高立权把身子贴在门上,眼睛透过门壁上的缝隙,试着探测门外有没有什么动静。然而,高立权什么也没有听见,眼睛看到的,也只是一片无法被目光穿透的黑暗。
门外有动静,很轻,是明显被刻意压制住的呼吸声。
沉默了几秒钟,高立权突然爆发。他侧着身子,用肩膀奋力朝着铁门狠狠撞去。两扇合璧的大门“嘭”的一声轰然大开,藏在门口的某个武装守卫顿时发出吃痛的惨叫。他被突然而至的铁门撞了个正着。就在外面一片慌乱的时候,高立权一个鱼跃穿过敞开的大门,双臂交叉,不等翻滚落地,就在空中侧转身子,朝着左右两边全力开火。手枪畅快地喷涂着火舌,子弹打在人体身上,发出“扑扑”的声音。顷刻之间,大门两边已经倒下了四具尸体,还有几个重伤濒死的武装守卫躺在地面上,痛苦不堪地惨叫呻吟着。
高立权顾不得查看自己的战果,开始朝着正前方加快速度疾跑。
外面的世界,丝毫没有想象中应有的阳光,以及清新空气。
这里是一片沙漠。天空中正挂着猛烈的风暴,闪电四射,雷声滚滚。在位置更远的地平线上,一股股浓密的沙尘暴正在形成,还有显而易见的龙卷风。狂风穿过监狱边缘的警戒塔,不断怒号着,吹来无数的沙尘和石子,砸得高立权皮肤生疼。
他的眼睛里全是震惊。
这里,这里究竟是哪儿?
高立权是在昏迷中被送进了监狱。他没有看到运输机降落的场景。即便是入狱的时候,也从未注意到外面的景物。那个时候,他脑子里充满了愤怒和狂暴。当然,现在也是如此。
身后传来更多的喊叫声。毫无疑问,更多的武装守卫正从地下竖井里追赶过来。这些声音是一种警报,高立权没有更好的选择,只能一口气跑到屋顶边缘。他低下头,四处寻找可供攀爬的位置,想要徒手爬下去,然后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
他跳上了环绕着屋顶和飞行平台的胸墙。这是一条很窄的通道,仅能容许一个人勉强穿行。头顶不断有闪电掠过,高立权眯着眼睛,眺望着远处的大地。在平台下面很远的地方,是一块非常坚固的岩石台地。四周都是平坦的,极其荒凉,看不到边的广阔平原。眼睛看到的一切,都是灰土和岩石,没有任何一处能够躲避的位置,自然也就谈不上什么掩体和藏身之所。没有植物,没有水,也就意味着没有食物,只有光秃秃的岩石和戈壁。
沙尘暴就要来了。也许半小时,或者一个钟头,这点时间最多也就只是够高立权从这里逃出去。即便身后的追兵没有抓住自己,也要生生被恐怖的风暴撕成碎片。
我似乎来错了地方。
这里,究竟是哪儿?
再也无处可逃。
高立权听见喊声从背后传来,比之前更近了。子弹尖啸着从身边飞过,声音和数量都很密集,彻底的绝望让高立权全身麻木,无限的痛苦。
自己做了那么多。到头来,还是无法摆脱这一切。
强烈怒火在他的心中萌发开来,灼热的思维贯穿了身体。高立权转过身,举起枪,对准了冲在最前面的武装守卫。他看到了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