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了三天的假,千玖先回了家一趟,看见千世和日宁之后心情渐渐的平静下来。她不确定是不是还想回到并盛去,因为,他在那里,也因为,是不是沙耶也在呢?
一想到这样的可能性千玖就有迫切的去的冲动,然而她不知道等见到了沙耶该怎么做,她需要一点时间来做好准备。
等她到并盛中学时,第一堂课应该已经过了,现在正是课间时间。她的课在第三节课,所以时间还很充裕,她还有时间去销假。
虽然她对于要去委员会办公室销假这一点感到很疑惑,在并盛中学似乎学生委员会管的真的很宽。不过这和她的关系也不大。
当推开门的时候却并没有人,于是千玖自然的坐在靠墙的沙发上,打算等待一会儿。她的手上是早上刚买的报纸,她随便翻了一版看起来,专注而认真——以至于没有注意到对面墙上出现的方形的小洞口。
以及,从小洞口窜出来的,穿着小小黑色西装的孩子。
他的神色在逆光处模糊不清。
直到不久前才听过的,那个陌生而熟悉的声音传入耳内,她的坐姿突然僵直。
抬头吧,一抬头就能看见了……
只是她怎么努力都无法抬起头来,仅仅去看一眼的力气都没有,这让她越发的憎恶那些像是刻在血液里灵魂里,面对他的时候,那种无力。
“四木堂千玖,或者……”应该是稚嫩的童音在空旷中听起来莫名的冰冷,他长时间的停顿,似乎没有接下去再说什么的想法。他黑色的瞳孔映着埋头,注意力似乎还在报纸上的金发女子,那里面沉寂的,黑色的,仿佛永远都看不透。
“四木堂千玖……仅此而已。”没有或者,没有其他,现在的只有四木堂千玖。
像是鼓足了勇气,千玖抬起头看他,一眼一光年,她天蓝色的瞳仁中清晰的映出那个人的身影,黑色的西装,黑色的帽子,嫩绿的变色龙停在上面,然后……是和很多年之前不一样的,不一样的身高,不一样的面孔,却是,熟稔到多少年她都无法忘却的,他的神色。
那是她不管何时都能认出来的……【亲爱的,就算这张脸不是你的脸,这些头发不是你的头发,流淌的血液不是你的血液,这个身体不是你的身体,但是那就是你,我知道,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因为没有人比我更爱你。】就像她在一场歌剧中听见的台词一样——那就是他,她无比确定。
在空旷的房间内,他嗤笑的声音清晰的传遍所有的角落,明明很轻,但是她的耳膜微微震动,只是莫名的……心脏的位置,平静的不可思议。
“reborn,沙耶呢?”千玖深呼吸了一口气,竭力不去想他,去想她一直思念的那个孩子。她看着他的眼睛问,那是她曾经熟悉无比的黑曜石般的双眸,只是现在他们离得太远,之间跨着二十年的差距,她已经看不清里面存在着怎样的内容。
“哦?原来你这么在乎她?”reborn嘲讽般的反问,不在意的看着因为他的话而脸色有些苍白无力的千玖,他的神色间讽刺而淡漠。
“你明知道……”她忍不住想要反驳,然后后面要接的话她却怎么也组织不出语言。明知道什么?明知道她爱她?明知道那是她的女儿?只是缺席了二十年,她有资格这么说吗?
沉默又蔓延在整个空间,他们看着彼此却都没有言语。
“哦呀?小婴儿?你是来被我咬杀的吗?”办公室的门突兀的被推开,云雀恭弥的目光选择性的落在站在他的办公桌上的reborn,无视了坐在沙发上一脸苍白的千玖。他的目光显得兴趣盎然,很乐意一战的样子。
“没有事。”reborn看着云雀恭弥露出来的浮萍拐,不在意的说道。然后他没有留下目光给千玖,跳回了他出来的在墙上的那个方形小洞,当墙合拢时消失。
千玖也像是忘记了来这里的目的,直接推开了门出了办公室,而留在办公室里的云雀恭弥无所谓的回到他的位置坐好,他对于一般的草食动物也不是那么感兴趣,特别是在有让他有一战念头的小婴儿面前。
上课的时间走廊里面空无一人,千玖随便找了一间实验室走了进去,里面的空气冰冷,吸入肺部带来的凉意,却无法减少此刻铺天盖地向她袭来的酸涩的痛楚。
靠着墙坐下,一抬头就能看见的,窗子外的天空明朗,蓝的沉着,淡然。那是她似乎永远都学不会的情绪,至少在这一瞬间的永远。
“是你不回来的……”
“是你不要我的……”
“是你不在乎的……”
“沙耶,沙耶,对不起……抱歉。”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这样的话在她的心脏中脑海中盘旋了不知道多少次,她觉得即使她就此疯狂还不够,她怎么有资格无忧无虑的活着?应该死去才对……
死了就好了,这样苟延残喘的二十年,那些来自于父母,来自于千世和日宁,来自于那些朋友的爱……都不该是她的,她什么都不该拥有,早在二十年前就该死了的。
这样至少不是不负责……这样至少不是自私的丢下沙耶,这样至少不是软弱的不敢面对现实……这样至少她可以完完全全的忘记一切,忘记她那么爱他。
沙哑的嗓音中的哭声在这间空旷的实验室里,有回音交叠般的放大。只有她一个人的存在……一个人,只是一个人。
最先的怨恨从她的话语中透露出来,那是她一直压抑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