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这里的门开锁依旧会发出这种声响。
和外面窗帘拉上的昏暗光线不同,里面开着灯,空间也很干净,甚至有可供睡觉的沙发,他进门后一僵,停止了动作。
沙发上面坐着一个穿着休闲服的男人,看上去有些瘦,正在翻看架子上的手册。
听到声音后缓缓抬起头,开口:“你来了。”
他下意识地想跑,可是腿像灌了铅,他明白自己逃不走。
最终他反手关上门,摘下伪装,叹了口气:“陆尽。”
陆尽双腿交叠:“你不是替我去拿行李了吗”
原莱盯着他,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一副眼镜戴上,视线立马清晰了。
“你要是猜不到,也不会出现在这。”
陆尽合上手册放在一边,然后说:“所以你是承认了,星网上发布消息的人是你。”
原莱握紧拳头,然后再松开,他吐出一口气:“是我,和我的养母无关。所以你要抓就抓我,我只是单纯的不觉得他是个好人。”
陆尽歪头哼了声:“我又没有权利抓你,在这儿跟我装个屁?”
原莱语塞。
陆尽走到光脑旁边,从底下隐秘的地方拆下来一个装置,只有小拇指大小,一旦这玩意拆了,这地方的坐标就很容易被查到。
“我问你,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上一句话我就当你放屁,重新说,说得具体些。”
原莱咬咬牙,眼中冒火:“你就算知道了还想怎么样”
陆尽:“有用,我看那老头不爽十七年了,做梦都想弄死他。”
原莱一脸震惊。
原莱:“你打娘胎里就不喜欢他?”
陆尽:“……我打娘胎里就不喜欢他。”
原莱垂头丧气地跟在陆尽身后往外走,路过前台的时候,前台小妹抬了个眼立马闭上装作不知情,原莱就知道自己被下了套。
他们绕了路到建筑后一条街,那停着一辆新型悬浮车,一打开门,原莱腿都软了。
“指、指挥官”
陆尽推了他一把,原莱冲进了后座,战战兢兢地缩在角落里不敢吭声。
陆尽坐在副驾驶,疲惫地闭上眼:“回去吧。”
.
停车场下面早就有人等着了,林痕把原莱带走审问去,除此之外只剩下他们俩个。
陆尽似乎精神不太好,整个过程没有抬过眼,顾暗打开门正准备把他从位置上抱下来,结果人睁眼了,毫无睡意格外清醒。
于是顾暗就要把手缩回去。
谁知陆尽拉住了他的手往自个这一拉,双手勾搭上他的脖子,眼一闭继续闭目养神。
顾暗想着待会大庭广众之下抱着不合适,就把人往背上挪,一边挪一边说:“……医生让你每天活动活动。”
陆尽叹了口气:“你还是那么啰嗦啊。”
并且有越来越啰嗦的趋势,比从前更胜。
顾暗没有抓住关键字,他说:“如果你能听话些,我一定当个严肃高冷的人。”
陆尽:“那不可能。”
顾暗笑了声:“交涉失败。”
陆尽掐掐他:“下回再来。”
“行,我努力。”
交涉失败的顾指挥官没好意思拉下脸在一众战友面前秀恩爱,于是找了个地方爬着水管上了楼,刚落地就感受到陆尽闷声笑着。
顾暗:“别笑了,我的背在原地蹦迪。”
陆尽收敛了笑意,咳了两声:“我没笑,我只是饿了。”
行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大热天运动这么多,背后还趴着一个人,顾暗出了一身汗,医院的凉风冻得他一哆嗦,陆尽察觉到后自动滑了下来,催促他去洗澡换衣服。
顾暗拿了衣服就跑,陆尽在茶几上摸了袋饼干吃,顾暗半道折回来亲了他一口,陆尽顶着一嘴饼干屑,用哑然的目光看他关上了洗浴室的门。
然后“哗哗哗”的水声流淌了十几分钟。
顾暗出门的时候擦着头发,水珠滴了几滴在地毯上,然而陆尽没看他,刻意营造出来的浓重的荷尔蒙全打了水漂。
顾暗在陆尽旁边坐下来,肩碰着肩,偌大一块空地非得挤在这,陆尽只好往旁边挪,他正在看新闻,全是早年的旧报道,关于二十年前的战争还有先辈的纪录片。
顾暗停下擦水的手,毛巾就这么搭在脑袋上,他曲起一条腿,随口问道:“怎么看起这个了?”
“想了解下。”陆尽沉默了一分钟,才重新开口,“原莱告诉我他的父母哥哥死于二十年前,那年他才三岁,因为太瘦小所以被塞进了地下道才能活着。”
顾暗回忆起当年的混乱,说:“那时候两国交战,p城以及整个西境边塞民不聊生,几岁大的孩子就会开枪杀人。”
陆尽向后靠,后背抵在沙发边缘,医院的天花板平坦洁白。
“他告诉我,他至今都记得当年那伙杀人犯嘴里喊得名字是‘陆拾副官’。”
听到这话,顾暗低下头,陆尽看着窗外,外面只有碧蓝的天空和偶尔飞过的飞鸟,仔细听一听可能会听到相隔几间病房从窗户传来的嚎叫声。